“这么多人?!”年修齐惊得几乎跳起来,勉强自己镇定下来,却更加愁眉苦脸,想了想又道:“不对啊,怎么全是伺候的仆役?”
“都是伺候公子您的呀。”轻儿眨了眨眼道。
年修齐听了连连摇头。这质子一个人哪里需要那么多人服侍?!虽然他是靠勾搭其他王公贵族得来银两接济,可是那些王公贵族的钱又是哪里来的,还不是天下百姓供着。他们不思报效朝廷,反而花费大把的银两寻欢作乐。
这些贵族奢侈攀比之风他早就看不惯了,要是他能入朝为官,他一定参参参参参死这些朝廷的蠹虫。
尤其是那个下流无耻的秦王元颢!
一想到那个秦王,年修齐顿时觉得头疼腰疼屁股也疼。
又想起在昨日之前,那个男人还是自己心向往之的国之栋梁,未来的一代明君,白月光一样的高高在上,年修齐不禁觉得连自己的感情也被人欺骗了!身为一名皇子亲王不去恩泽百姓,不思治国安邦,竟是满脑子龌龊念头,只会欺凌自己这柔弱无依的可怜人,简直岂有此理!
刚刚回府在书房里坐下的秦王无元颢打了个震天响的喷嚏。他皱眉揉揉鼻梁,又环顾左右。幸好无人在旁。元颢摇了摇头,一边揉着鼻子一边拿起公文细看。
轻儿见年修齐一会摇头一会叹气,满脸神伤的样子,担心地扶着他去休息:“公子,您身上不好,还是快点躺下休息吧,轻儿去找大夫来给公子看看。”
年修齐满腹心事,只是从昨夜开始到现在发生这么多事,也实在是乏了,躺要轻纱微拂的床上,很快就睡去了。
一觉睡到了大中午,大夫早就等在外面,轻儿引他进来给年修齐诊脉。
“公子只是吹了江风,感染了风寒,无碍的。我开两贴袪寒的药,给公子服下就好。”大夫捻着胡子道。
“大夫,我家公子真的没有其他毛病了么?”轻儿坐在床边,拉着年修齐的手担忧地问道。
“这……不知小哥所言何事?公子是有些体虚气寒,日后还需细心调养,这也是急不得的事。”
年修齐知道轻儿想问的是他失心疯的事。他本来就没这毛病,大夫如何能看出来,找个道士来看还差不多。
正要开口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
“程公子何在?!快请他出来!”
这一声响如洪钟,听上去应是习武之人。几名护院拦在院外,一阵吵嚷喧哗,好不热闹。
轻儿付了诊金,让丫鬟带着大夫离开。又让看上去有些不安的年修齐躺下休息,自己走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就算质子没地位,好歹面子上也要不失礼的。敢在质子府这样吵闹的人,应该也是非富即贵了。在昨日之前,年修齐长这么大见过的官位最高的人就是家乡那边的那位圆胖县令,却从昨天开始就接连碰上那么多身份显赫的达官显贵,且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如今这位还踢馆上门了,不知道前质子又招惹过什么人。但以他招上的不是皇帝的儿子就是丞相的儿子来看——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年修齐难免心里有点发怵。
可是看着那个轻儿挺直了单薄的脊背,挡在他的前面,替他出面,年修齐更是感到一丝愧疚和感激。
轻儿只是一个小仆役,本来在那些大人面前根本没有他说话的份,轻易就会获罪。在这等级森严的皇城根下,轻儿的性命就像浮萍一样不值一提,没有人会拿他当一回事。他明明更加纤弱可怜,可是为了自家公子还是硬着头皮顶上。这么忠心真诚的品格,倒比那些道貌岸然的王孙贵胄更高尚百倍。
他占了人家公子的身体,不知道何年何月能换回来,这轻儿小仆,也注定是他必须背负的责任。
年修齐在心底叹息着,若他还是原本的自己,一定要跟轻儿这样的人结交一番,现在他自然也不能让轻儿一个人替他面对质子招惹的那些身份显赫的狂蜂浪蝶。
年修齐替自己鼓足了勇气,推开门出去,还未看清眼前的形势,一件粉纱状的东西突然冲他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年修齐视线被挡,只听到身前一个男人冷声道:“秀棋质子,你来蔽府做客,末将念你是云水贵客,礼遇有加,没想到质子竟然如此不自重,在我床上偷偷放了这等龌龊的东西。我早听闻质子的fēng_liú之名,本不欲相信那些流言,现在却也不得不信了。末将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更不同于你那些入幕之宾,请质子好自为之!”
这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年修齐听得一愣一愣的,轻儿手忙脚乱地替他把盖住头脸的粉纱拿下来。年修齐这才看到院子里除了轻儿和自己,就只有另外一个陌生的男子连同他的两个随从。那男子此时正一脸愤怒鄙夷地看着自己,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这……这又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