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修齐带着小世子睡了一个晚上,秦王果然没有回来。第二天一早,年修齐将小世子安顿好,让人伺候他吃饭,自己便去书房寻秦王去了。
秦王果然仍旧在书房里,还是昨晚那身衣衫,看上去倒是清清爽爽,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睡觉。
年修齐走了过去,一把搂住秦王的腰,把脸贴在他肩上:“殿下,您又矫情。小世子在,你连觉也不跟我睡了吗?”
“本王倒是第一次见识到,原来修齐这么热情奔放。有人看着也不要紧吗?”秦王笑着搂住他。
年修齐呸呸了两声:“我说的是睡觉,寐也,眠也!你这个大sè_láng不要想歪。”
他低头看了看秦王摊在桌子上的东西,那是一张画,寥寥几笔勾出一株寒梅和一只猛虎来,却没有继续画下去。
“殿下,您是不是有心事?”年修齐摸着下巴打量着那只面露凶光的猛兽,只觉得那几笔浓墨间似有戾气扑面而来,看得久了,却又感到几分郁郁寡欢。连带着看的人,也觉得难受起来。
秦王伸手将那画翻了过去,抱着年修齐坐在椅子里,叹道:“当然有心事了。本王的王妃有了儿子就忘了夫君,本王如何能没有心事。”
年修齐嘿嘿一笑,抓了抓脸颊,道:“殿下,吃早饭了吗?”
秦王摇头:“没有。”
“一起出去吃啊!”
“……你还真是不着家了啊。外面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秦王无奈道,却架不住年修齐拉起他的手臂往外扯。
“走嘛走嘛,我们去把紫维叫上。紫维第一次来百凤县,当然要请他吃些特色小吃了。”
傅紫维衣衫不整地被年修齐从房间里挖了出来,一脸不爽地道:“禾公公,你干什么!”
年修齐差点绊倒,他都快忘记自己这个身份了。仰天想了片刻,突然又觉得不对,指着傅紫维叫道:“不对,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谁的?!”
“不是禾公公吗?”傅紫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昨天叫过我修齐的。”年修齐抱着脑袋摇了摇头,“我一时没注意到。这件事简直太乱了,我要混乱了。”
“行了。”傅紫维站在雪地里慢条丝理地整着衣衫,嘴里呵出的白气越发衬得人唇红齿白,“就你那金鱼大的脑子,能明白什么?别白费心思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吧。求求你了,紫维。”年修齐急得团团转。他最想知道的,其实是傅紫维到底知不知道他以前是程秀棋?偏这问题又不能直接问出口。
傅紫维道:“当然是秦王殿下告诉我的。你突然之间跟他不清不楚的,连皇上都把你放出来当官,我和秦王什么关系,你以为他会不跟我解释吗?也是怪了,秦王明明爱秀棋爱得千愁百转的,怎么转眼就看上你这个平平无奇的书生了呢?”
原来他还是不知道。年修齐暗地里松了口气,却还有些纠结。
他总不自觉地以秀棋的身份和紫维打交道,可是在紫维看来他们之间并没有那么熟吧?!但是让他对着傅紫维装陌生,他根本不可能装得出来。
他生来是一个说不了谎,藏不了秘密的人,要伪装自己,简直太难。
傅紫维已经往外走了两步,见他还站在原地,回头皱眉斥了一声:“你不是要带我出去吃饭?还愣着干什么?”
年修齐看他神色,傅紫维分明也没有把他当外人。那他还纠结个什么?!将那些烦扰都抛开,年修齐跑到傅紫维的身边,拉起他的手兴冲冲地将他带出院子。
“你第一次来百凤县,一定要尝一尝这里的特色小吃。东街有一个小铺子,虽然简朴,但是味道简直是天下难寻,让人吃过一次就再也难忘了。”
傅紫维打量着兴奋地说着地年修齐,嘴唇露出一丝笑意。
“说也奇怪,明明之前你在宫里的时候,我与你也不过几面之缘。为什么现在见你,却总觉得亲切?”
年修齐闻言一顿,抿了抿唇,有些开心地望着傅紫维。
“也许是紫维与我投缘呢?”
“是吗?”傅紫维有些不确信地歪了歪头。
年修齐望着他,心里只觉得无限喜悦。傅紫维虽然不像秦王那样一眼将他认出,但是在他的心里,年修齐这个人是占有一席之地的。所以他才会对他感到亲切。
和秦王不同,他和秦王是爱人之爱,和傅紫维与吕东洪却是朋友之谊。能在他们的心中占据一隅,成全了他的朋友之谊,这才算得上圆满。
“紫维,谢谢你。”年修齐双手握住傅紫维的手,动情地道。
傅紫维还没说什么,一旁传来两声干咳。两人齐齐看去,便看到一名尴尬的侍卫和他身后面无表情一脸倨傲的秦王。
“殿下。”
“秦王殿下。”
年修齐和傅紫维齐齐走过去,一左一右地站在秦王身边。
秦王矜持地点了点头。
挑着两桶水往厨房送的程凌易正打从前面的走廊里路过,见此情形,嘴里刁的草根都嚼巴嚼巴咽了,瞪直了眼睛看了看年修齐,又看了看还比较陌生的傅紫维,再看向板着脸作云淡风轻模样的秦王。
“什么状况?什么状况这是?!”他将水桶往地上一放,捋着袖子走了过来。
“你是王爷,我也是王爷啊。凭什么你坐享齐人之福,左拥右抱,小爷我就只能给厨房挑水。”程凌易怒叫道,抱起双臂靠在柱子上,“小爷不干了!”
“胡说什么?!”年修齐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