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庄,背靠群山,庄前一片空旷,一条小河环绕庄前,数十株翠柳沿河而种,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年,棵棵都有两三尺粗,因此得名。
时值傍晚,夕阳西下,天空残留红霞。
翠柳庄前,两个农夫满手满脚泥污,刚从地里上来,正走到那小河边,其中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便想要到河边去洗洗手脚。
“给我回来!这段日子不太平,张道长说不要到这河边去,怕要出事的!”另一个年老农夫喝止那青年。
“这河是我从小就在里面打滚的,也没见出什么事,都是那张道长危言耸听,不就是为了多骗几个钱么?他要真有本事,早就将那什么僵尸降服了!”青年不服道。
“闭嘴!前几日何家老二,水性之好,是出了名的,也是在太阳落山之时,到河中洗澡,就淹死了,你比他强?再不回去,等那僵尸来了,裹了你去!”老年农夫喝道。
青年脸色一白,看了一眼河边棵棵翠柳上挂着的黄色符纸,缩了缩脖子,嘴里兀自不服气,道:“没见过僵尸还会下水的,再说,这太阳又没有下山……”
他看着夕阳落下的方向,嘴里忽然停下,眯着眼睛看向远方。
老年农夫见他表情奇怪,也顺着他目光看去。
远处两边田地中间的小路上,一个青袍飘飘的年轻道士,悠然走来。
这道士看似走得悠闲,但不一会功夫,就到了近前。
“翠柳庄!呵呵,倒是有些意思!”秦石目光扫过小河,还有庄前垂柳上挂着的黄色符纸。
“小道士,如果要借宿,就趁早随我们进庄去,这些日子不太平,有僵尸出没,再晚些,怕是要出事!”年老农夫道。
“多谢老丈,这翠柳庄周围环境宜人,贫道还想看看,等会再入庄打扰!”秦石微笑道。
老年农夫又劝了几句,秦石已经沿着河边,走到那些翠柳中间去了。
老年农夫无法,拖着青年回庄内去了。
秦石正看着,天色已经暗下来,这河边忽然变得阴冷起来。
他停在一颗大垂柳之下,俯下身,过了一会站起来,指间上沾着一滴黑乎乎,粘稠无比的液体。
这滴液体只有米粒大小,正好落在垂柳背阳一面的草丛中,若不仔细查看根本无法发现。
这滴液体阴寒无比,刚一出现,那些挂在垂柳上的黄色符纸就无风自动,泛出微微的黄光。
昏暗的河面上,隐隐约约出现十几个淡淡的虚影飘荡。
秦石不去看那些虚影,扫了一眼黑黝黝的小河,目光似乎要看进河中深处去。
他大袖一拂,那些符箓黄光顿时隐去,同一时间,他真气一催,那滴小小的液体忽然升腾蒸发,化作一缕淡淡的阴气。
那十几个虚影立刻骚动,往秦石方向飘来。
便在此时,河面一阵波动,一只惨白浮肿的手掌沿着河岸无声无息伸了上来,抓向秦石脚踝。
秦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右手中忽然出现一面黑色长幡,拂过河面。
那十几个虚影消失不见,那只惨白的手掌被长幡吸住,剧烈挣扎。
秦石左手虚空画了个图案,魂力透出,将图案印在那手掌上。
一个浑身滴水,长发披散的虚影从河中脱出,投入长幡中。
秦石手中的长阴幡上,出现十几张人脸,只有中间一张不断翻腾。
他一指点在那人脸上,过了数息,移开手指,摇了摇头,这些虚影不过是翠柳庄附近游荡的孤魂野鬼,最强一只,也不过八百年道行的水鬼,而且都懵懵懂懂,灵智混乱,只知道吸人阳气。
这些鬼物被吸引到翠柳庄前,完全是因为刚才那一滴细小的黑色液体。
这滴液体中蕴含的阴气,极为可观,对着些鬼物有大补的作用。
秦石收起长阴幡,往翠柳庄走去。
翠柳庄内,一片昏暗。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也不见炊烟升起,只有庄内正中,一间大宅内,灯火通明。
庄中的妇孺都集中在大宅两边的偏房中,围着几口大锅煮食。
大宅正中的正厅内,庄中男人都聚集于此,鸦雀无声,看着厅堂上首。
上首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满脸愁容,看着他脚边门板上横躺的一个庄民。
这庄民身体精壮,应该正值壮年,但此刻躺在门板上,却是声息全无。
他浑身浮肿,露在外面的头脸都变成了紫色,脖子上贴着一张黄色符箓。
“王老,怎么会这样,张道长不是说,日头不下山,再凶的僵尸也不敢白日出来的吗?二柱他怎么会……”有人问道。
王老摇了摇头,道:“谁知道?张道长已经前去查看,等他回来再说!”
“哼,那个张道长要真有本事,怎么会这么长时间都对付不了那具僵尸,当日他刚来的时候,可是说得很轻松的!”
“是啊,是啊,王老,这些日子,又死了几个人,我看我们指望不上张道长了,还是搬走吧!”
“对啊,张道长这些日子语气一变再变,这僵尸不会是张道长自己弄出来的吧?我可是听说有很多妖道,修炼邪法的!”
“那个张老道,说他认识专门降妖除魔的仙人呢,估计也是说大话!”
……
庄民议论正在纷纷,王老忽然倒退两步,脸色一变,露出恐惧。
那些庄民还在聒噪,王老大喊一声:“住嘴!”
庄民愕然看向王老,厅堂中安静下来。
“呲……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