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里的白毛兽被挤得变形,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她似乎闻到一股烧焦味,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她和拥着她的人就地滚了几圈,也打乱了她心中那一丝疑惑。
“咳!”
抱着她的人喷出一口热血。
“走!”低沉的声音,是那样熟悉。
夏楚悦身体一僵,“凤斐!”
话音未落,她被人拉起,朝着外面狂奔。
一只被打湿了的白色毛球掉落在地,原地吱吱叫了两声,便跳跃奔跑着追在两人身后跑。
手被一只有力结实的大手握紧,夏楚悦突然有了无穷的力气,任面前狂风大作,雨水如刃,她也无惧。
她紧抿着唇,眼睛只眯成一条细线,依稀能辨别前方的路。
旁边,又是一棵树倒。
不知是雨太大,或者被雷劈倒。
不知奔跑了多久,前面,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
夏楚悦心里一喜,手心却忽然一沉。
她扭头看去,却见雨雾朦胧中,一道白影向前栽去。
她手臂运力,将对方拉扯回来。
收势不及,两人跌作一团。
白毛兽刹车,跳上她的肩头。
夏楚悦没功夫去管白毛兽,凤斐压在她身上却不起来了,她想到他忽然栽倒,心陡然跌入谷底。
伸手去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手摸上去,湿湿的,不是雨水,雨水不会是热的,也不会是黏稠的。
夏楚悦心底一凉,“凤斐?凤斐?”
她叫他的名字,没有人回答。
她不再浪费力气,努力将身上的男人推开,然后快速坐起。
凤斐被她推开翻倒在地,一动不动,如同一具尸体。
面色苍白得甚过白纸,雨水滴在脸上,冰肌玉骨,却没有半点生气。
唇色亦惨白得令人害怕。
雨水湿哒哒落下,听不到他的呼吸,感觉不到他胸膛的起伏。
夏楚悦心头大骇,胸口疼得喘不上气来。
她努力冷静下来。
不,不会有事的。
她沉住气,将手贴在他的脖颈的动脉上,温热的触感与轻微的搏动,令她揪紧的心稍稍放松。
“怎么会忽然晕倒了?”
她急急地打量着他。
脑海中快速回放两人林中相遇后发生的每一幕。
忽然,身体僵住,血夜倒流。
她不愿相信,不敢相信,希冀着自己的猜测不是对的。
但是,她的目光已经看到地上积聚的一摊深颜色的水,即便视线昏暗,依然辨得出,那是……血水!
她心尖颤栗,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视线移到他身上,胸口的白衣被血染红,又被雨水冲刷,只余淡淡的浅粉色。
她颤抖着一手伸到他后脑,一手扶住他的肩,用力将他扶坐起。
夏楚悦腿软地从地面站起,踉跄着站到凤斐身后。
当看到漆黑的背影,她再也压抑不住,震惊地狠狠地吸了一口凉气!
雪白的衣袍,被泥白沾染,被雨水打湿,最多不过是脏乱。
而此刻,凤斐的后背,是黑色的焦灼,一大片雪袍被烧焦,边缘卷起,可以看到明显的火烧痕迹,后背的衣袍尽毁,如玉似冰的雪肌同样避免伤害,被烧得乌黑一片,血色渗出,被火烧得凝结,被雨水冲洗,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液流出,与雨水融合。
“吱吱吱!”
几声兽叫,将夏楚悦从震惊中拉回来。
她低呼一声“凤斐”,忙将人扶起。
男人平时看着长身玉立,一身重量却是不轻。
夏楚悦几经奔波,疲累交加,身上的力气几近被抽空。
凤斐的身体压在她身上,她腿脚一软,差点儿又跌回地上。
夏楚悦咬紧牙关,扶着凤斐,脚步艰难挪到他前面,手小心地不去碰到他后背的伤口,一步,两步,终于走到他身前,让他全身重量压在自己的背上,她脚盘吸住地面,以免向前栽倒。
深吸一口气,她屈膝,双臂勾住凤斐的膝弯,用力,将他背离地面。
男人与女人天生力量悬殊,如果换作平常,以她之能,要背个男人也不是难事,只是她现在,力气用尽,更因他的受伤,而手脚发软。
但,她不能倒下,她等不及,他更等不及。
夏楚悦不知道凤斐的伤势重到什么程度,当前最重要的是把他弄出去,让大夫给他治伤。
被烧伤的后背,又被雨水与泥土侵袭,伤口感染,伤上加伤。
这样重的伤势,他是怎么撑住然后拉着她向林外奔逃的?
夏楚悦背着他,快步向林外走,心里翻江倒海,像是一条巨龙在海中兴风作浪,叫她无法平静。
凤斐晕倒的时候,离林子外只剩下几十米,夏楚悦一口作气,背着他到了外面。
迎面一道黑影掠来,冲破层层雨幕,出现在夏楚悦眼前。
夏楚悦眼睛一亮,想也不想地道:“沈默!”
那道黑影似有一瞬间在空中顿住,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奔来。
眨眼功夫,黑影已掠至眼前。
双方都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夏楚悦却是没有心思去看唐默的样子,她急道:“快!凤斐被雷劈了,快救他!”
唐默隔着雨幕迅速将她从头到尾扫了一眼,听到她的话,目光这才落到她背上的人,目光一顿,身体比思想更快,速度上前,抓住凤斐一条胳膊,一拉一甩,丢到自己背上。
“轻点!”夏楚悦低呼。
唐默唇角极用力地抿着,不发一言,向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