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嫁进我们裴家本就是她天大的福气,竟然敢寻死,真是给脸不要脸。”枯蝶脑子清醒后首先就听到了这个刺耳的声音。
她不自觉地凝眉,十分不喜欢如此吵闹的氛围。嫁人?嫁什么人?她不记得她有执行这样的任务。
“绿裳,行了,别说了,事已至此,我们只好认命了。”又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但显得平和淡漠多了,甚至还有掩饰不住的无奈与疲惫。
“我不认命,我凭什么认命,我才十六岁,我还不想死,都是这两个小贱婢,连自己的主子都看不住,现在出了事,我们活不了,你们也别想活,就算死,也有你们给我们垫背。”还是先前那个刺耳的声音,但语气中的愤懑过于强烈,让她想忽视都难。
虽然没有睁看眼睛,其实是真的睁不开,但她还是从周围的呼吸声中判断屋内至少有七个人,而且都是女子,其中还有两个在嘤嘤地哭泣。
“绿裳,现在说什么都迟了,红裳,我们还是商量商量再禀告三管家看怎么料理后事吧!”这是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
后事?什么后事?枯蝶终于睁开了眼睛。
脑子难得地出现了片刻的凝滞。这是个夜晚,应该是的,可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使用的桐油灯,连个蜡烛都没有,更别说满屋子的女人身上奇怪的装束。
她现在躺在床上,动动手脚好像还有感觉。
这是幻觉吗?难道是被敌方抓住后注射了新的迷幻药?
哼,他们难道不知道,从十四岁起,任何迷幻药物都对她的身体失去作用了吗?
“不管我们能不能活命,现在只能这样了!”一个穿粉色衣裙的女子出声道,正是先前语气平和的那一位。
“哎!这已经是第七个了!”叹气的正是先前说话的那名中年妇人。
“呜呜,呜呜,小姐,你既然答应了婚事为何想不开呢?”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扑上前来,爬在她的身上呜呜大哭。
“我为什么要想不开?”本来还想继续保持沉默,可这个小姑娘鼻涕眼泪一把地都往她的衣服上抹,这对有些洁癖的她实在有些难以忍受,就算是幻觉,就陪她们演下去吧!
“小姐,呜呜——”那丫头还在哭泣,明显没把她的抗议当回事,可屋内其他人的表情却彷佛在同一时刻变成了同一种表情似的,有点僵硬,而且目光都向她这边看了过来。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这哭声也真吵,枯蝶向来讨厌女子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就算在幻觉中也是一样。
“大少奶奶,你——你没事了!”她话音刚落,就见先前说话比较平和的那粉衣女子猛地扑了过来。出于本能她的身体保持攻击状态,可只一动,她就发现此时她的身体很弱,是真的很弱,弱的全身无力。
“大少奶奶,你醒了,你没事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那粉衣女子的眼眸对上她的眼眸,稍微怔了一下,随即,还是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喜悦。
“大少奶奶,你真的——没事了!”其他女子也围了上来,先前说话有些刺耳的那个粉衣女子喃喃自语,眼中有无法掩饰的难以置信。
有些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脸庞,她本没有动,就算对方另有企图,就算她现在的身子很弱,可她仍有自信——要是对方对她有不利的企图,她仍能让她瞬间丧命。
“绿裳,快,快去阻止王嬷嬷,让她先别处理那大夫,马上带过来给大少奶奶看看。”平和的粉衣女子吩咐另一粉衣女子,也就是那说话刺耳的粉衣女子,原来她叫绿裳呀!
“红裳,那大夫怎么了,老身已经派人处理了。”一个五十多岁头发有些花白,但气势很足的老妇人走了进来道。
“王嬷嬷,大少奶奶并没有死,只是刚才闭过气去了,也罢,一看都是个庸医,人本来没死,却偏偏说死了,害的我们担惊受怕,如今处理了就处理了吧,再找人去请个中用的大夫来。”平和的粉衣女子红裳道。
“红裳,这里只是一个小镇,实在再找不出有名的大夫了,不过大少奶奶既然已经醒了,也就只是身体虚弱罢了,妈妈我也懂得一些岐黄之术,只要路上养着,等到了大的市镇,再找一个有名的大夫来,你看可好?”先前的中年妇人道。
“那就麻烦赵妈妈为大少奶奶把把脉。”红裳让开了身前的位置,那中年妇人赵妈妈则作势上前要按上她的手腕,但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厉光并没有逃脱她的眼睛。
她也冷冷地盯着对方,没错过那赵妈妈眼中再次闪过的诧异之色。就在那赵妈妈的手指将要按上她的手腕时,枯蝶却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冷冷地道:“用不着。”
这下,屋内的几人脸上的表情再僵了一僵。
“也罢,就这样吧。绿裳,还有赵嬷嬷,你们守着大少奶奶,我和赵妈妈去借客栈的厨房熬点药,好在这一路上我们都带着些药材。”在枯蝶那样冰冷的眼神下,红裳也没有继续坚持下去,仍语色平淡地道。
红裳还有那个赵妈妈退了出去,屋内还有四个女子,先前呜呜哭泣的那一个上前道:“小姐,你好端端的为何要想不开呢?要是你真的有了万一,奴婢也活不成了。”
“小姐,你不能离开我们呀!”另一个小姑娘年纪更小,但却是一脸的憨气,也上前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眼泪也流了下来。
枯蝶再次皱眉,但终于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她记得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