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在旁扯了月梅的衣袖,劝道:“你少说两句……”又向紫鹃道:“许不过就是打发出了这院子也未可知,等一会子老太太气消了……就知道了……”
紫鹃轻叹了口气,“原听我爹娘说起过,还是我娘在跟前那会子见着老太太发落过回人,说是直接就叫了人伢子进来给领走了,连银子也没要……”
这下子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这一日接下来的时间都是乱糟糟的。先时袭人的消息确切地打婆子们的嘴里得到了证实:果真如紫鹃所说,连卖身银子都没要,直接让人拉了出去。
待宝玉下学回来知道了此事,当时就在屋子闹腾开了,直跳着脚摔了好些东西,就要闹到老太太那里。不想还没出门呢,就见老太太屋里的玻璃过来问话:“……老太太听着动静,打发我过来问问,是哪一个丫头不会伏侍,惹得宝玉发恼,也不必回她老人家,直接打发出去就是了。”
宝玉听得素日宠他的老太太这般说,也是吓了一跳,歇下手来四下一瞧,见绮霰、晴雯等人俱是一面惊惶的模样。他静了半晌,终是将手里的冻石杯子丢回了几上,一撩袍子进了内室,往床上直直一倒,呜呜哭了起来。
玻璃向老太太回话时黛玉正坐在榻旁给老太太捶腿。直到玻璃退下去,老太太都没有出声。黛玉今晚的责任就是做件“贴心小棉袄”,瞅着老太太脸色稍霁,就软软和和地哄道:“好祖宗,纵是他有了错处,您只管骂两声,拍两下就是,可别气坏了身子,倒是我们的罪过……”老太太听了,含着丝笑望她叹了口气:“你们倒都是懂事的……只可恨那些下流胚子,骨头没有三两重,成日里专会调唆主子……”黛玉听了就低了头,在知道袭人的下场后,她倒真说不出“不过是个奴才,犯不着为她生气”的话来。
好在一会儿后,凤姐过来请安,与黛玉一同在老太太说说笑笑了好些时候。眼瞧着老太太展了眉眼,方才各自回屋。
黛玉累是累了,偏躺在床上睡不着。一时想想袭人,又想想鸳鸯。
想起袭人时不由也叹了口气,虽说是讨厌她之极,但,被卖掉……昨晚上还在宝玉屋里,今晚上就不知身在何处了,呵呵,人权这个词,倒真用不到这世来……不过以她那等心眼,到哪里都未必吃亏罢,也不知轮得到哪家消受……
至于鸳鸯,黛玉想起老太太给她的紫鹃原在老太太跟前正与鸳鸯一块的丫头,比那珍珠、琥珀还高上一茬儿。这给孙儿的人总不能不如给外孙女的罢。嗯,倒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而且……鸳鸯的名儿起得虽缠绵,人却算是个正经性子,不比袭人有那许多花花肠子,如今将她拨到宝玉屋里,将众丫头约束起来,倒是能让宝玉屋子里面清静许多罢……不过,宝玉身边去了个袭人,留了个秦钟,此消彼长之下,呵呵,只希望宝玉不要为此走上了*那条不回头的道哟……^.^
“姑娘睡了罢,夜深了……”听到黛玉在床幔中的响动,春柳在榻上悄声劝道。
黛玉臆想着宝玉未来的*人生睡了过去。不想宝玉自个儿倒很有自救意识。第二日一早趁着老太太还没起身,就急急在内书房里一叠声地传了他的心腹小厮茗烟进来,让他到外面打听了袭人被卖到了哪里,又嘱他到花家去打点打点等等。
黛玉坐在一旁冷眼瞧着,也不出声。宝玉这等举动倒不大招她的厌,她也并不担心袭人会再掀风浪。一来无论宝玉怎样施为,贾母都不可能让袭人重回他身边了。二来以她对宝玉的了解,他虽有情,却不长情,并不能长久与现实抗争。——就让他做他想做的事罢。时间,才是袭人最大的敌人。
好罢,黛玉才不会为宝玉屋里的事烦心,她自个儿的事就够她打点起精神应付了。
首先,还未出正月,她就要开始收拾箱子的要求让下人们都很惊讶。奶娘很委婉地问过她两回,但她主意已定,众人扭她不过,也只得应了。谁知黛玉并非是要将所有的东西各归其类,倒是挑挑捡捡地将一些物件拿将出来重新归置,丫头们全不知她的要求,黛玉也不能明说是为了随之到来的,可能的旅行。无奈之下,只得将名录先取了来一件件自己过目,以定去留。
作者有话要说: 嗯,太困了,想不起要说什么~~
睡了~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