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一点,您帮给大少爷送过去吧。”
温柔慢慢地往前走。
“你要送什么?”
温天涯的声音从后方响起,温柔身体僵硬地转过来,奶娘震惊地赶忙做了个万福:“大少爷。”
“大少爷。”温柔平静下来,抿着唇低着头,同样做了个万福。
温天涯看着她:“叫大哥。”
“温柔不敢。”
她的谦恭,温天涯也不勉强:“你要给我什么?”
“还一份感激。”温柔刚想要伸出双手,却见自己的血迹,尴尬地放下手,“奶娘麻烦你帮我把东西递给大少爷。”
奶娘刚想要走上前,却见温天涯手一扬,在温柔愕然中凭空收走了桔子和画:这便是仙人的神通吗?
画悬在他的面前,缓缓展开。
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白雪纷飞,腊梅的花香幽幽地传来,渗透进一股名叫悲伤的苦涩。
寒冷的风吹打在面前,女童一步一步回过头看着自己的脚印在仆人的踩踏下已经看不清了,怀中抱着一卷画像,眼泪刚落下却被寒风吹得脸蛋都要被风刃割开的疼。
寂寥无人的偏院,少女少年的声声叱责,没人能够依靠。
一件披风落下,一种施舍给了她温暖,她眼泪落下,那一份的心善,拯救了她冰冷的心。
“十年前,多谢大少爷的恩赐,温柔无以回报,今日心血来潮作画一幅,小小心意望大少爷收下。”温柔深深地做了个万福,她终于知道他和她之间的差距,以前是出身的差距,如今他们的身份犹如天与地。
温柔转过了身,雨不知不觉地淅淅沥沥落下,她刚走出几步,可以预见接下来会有大雨,她一把脱下自己的外袍回到他面前:“挡挡雨,别生病了,对了,桔子是用你送来的树苗栽的,今年桔子特别甜。”
她的笑容就像是暗黑中的月光,倾泻下来,清冷且不食人间有烟火。
他接下外袍,看她跑远。外跑上还有几道血迹,他明白这是怎么来的,忽然间他好像回到了十年前,她还是个女童的模样,懵懂、青涩,如今长得漂亮了,像似一道甘甜的清泉汩汩地流过了他的心田。
从画中抽出自己的心神,小心地收了起来,放入乾坤袋中,在他的周围蒙着一层淡淡的光圈,雨都被阻隔在外了。
“真像个小傻瓜。”感慨破口而出。
雨给这偏僻小院蒙上了细细的薄雾,油灯的晕眩下,显得房间亮了不少。
“奶娘,我好看吗?”温柔十多年都未曾问过这样的话,却在今天忽然问出口,奶娘怜爱地帮她上着药:“好看,你比其她两位小姐都好看。”
温柔摇了摇头:“我岂能与她们媲美。”
奶娘笑了起来:“怎么?我们柔柔对白公子动心了?”
“奶娘说笑了,白公子是仙人,温柔虽挂名小姐,也不过只是个不受宠,被人遗忘的普通女孩,怎能与白公子匹配?再者,温柔此生宁愿守着这小小院落,守着娘亲的画像过一辈子。”
温柔失魂落魄的模样,雪白的玉颈自然地垂下,好似白天鹅优雅地弯下长颈。
奶娘用纱布小心地帮她裹好了手,叹息一声:“奶娘倒是希望白公子将你娶回家,那样你就可以脱离这苦海了,你被他们这么欺辱,奶娘却无能为力,打在你身上,痛在奶娘心里啊!”
“奶娘的大恩大德,温柔无以回报,温柔谁也不嫁,就陪着奶娘。”温柔伸出了双臂,抱住了奶娘。
此时无心应酬他人的温天涯坐在房中,摊开那副画像,那副画面依旧历历在目。
并非对温柔有所的喜爱,仅是秉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温天涯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温老爷的儿子却因天赋受到尊重,受到敬仰,而温柔明明是他的女儿却惨遭歧视,便有了帮她一把的想法。
他看看摆在桌上的桔子,嗅着桔子清新的香味,他伸出了手,到他们这样的金丹境界早就不需要吃东西,偏偏这桔子让他食指大动。
饱满的桔瓣入口时微酸刺激着香甜,水分涌入口腔,弥漫开了清甜的香气。
“这桔子,竟然还包含着天地灵气,真不错,小伙子,好口福啊~”
一个穿着邋里邋遢的乞丐竟然出现在他的房间里,悄然无声,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温天涯唰得一下站了起来,神色警惕:“你是谁?”
完全探查不出他的境界,但是他体内雄浑磅礴的真气简直是温天涯的数百倍,不!数千?数万?他无从确定。
“诶?这画画的不错,绘画精细,没个六七年还真是练不出这么好的画工,小伙子好好参悟一下,这画中竟然能画出真实意境的气息来,不简单,不简单啊~恐怕绘画之人有了一场很好的机遇,人境合一,就算是你们掌教也不一定能画出这么好的画。”那乞丐毫不客气地往嘴里塞桔瓣,“瞧瞧人物的神态就跟真的一样,小伙子,我用一件上品宝器跟你换这幅画,你换不换?”
温天涯几乎愣住了,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乞丐一出手便是上品宝器来换这幅画,绝对是他站了占了便宜,温天涯沉默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换。”
“怎么?嫌少?反正你留着也没什么用,跟我换换,来,换换,不然换成极品宝器!”乞丐像是在诱导他一样,表露出些许不耐烦来给他施加压力。
温天涯倒吸了一口气,极品宝器的诱惑力很大,偏偏他就是舍不得将这幅画送出去,换取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