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苦海,溺者不计其数。当佛,得日夜费心,渡众生脱离苦海、登上彼岸,如此太忙也太累。众生乐,自身苦,那么高的境界,本王可达不到。”
斟满杯中茶,意味,纳兰寒继续说道:“所以,本王乐意当魔,当一个随心所欲,想怎样就怎样,以众生之苦,为赏心悦目美景的魔!”
“弦歌身虚体弱,乃病苦。”缓转茶杯,曲弦歌雅笑盈满秀眸:“难怪绝王贵临鄙府,原来是为了寻找快乐源泉。”
“本王来意,贤王心中很清楚,何必故意曲解呢?贤王隐忍多年,自身憋苦,敌人乐极,都快与佛无异了。”
放下紫砂茶,纳兰寒缓语:“当魔甜头,本王已尝到,很想与贤王共享,这才善意来此,一劝贤王跟佛告别,二邀贤王一起成魔。”
“绝王美意,弦歌怕要辜负了。”浅抿一口茶水,曲弦歌回:“因为,弦歌无意成魔。”
身躯往椅背上一靠,纳兰寒道:“成了魔,便与本王是一家,贤王的敌人,便是本王的敌人。成魔,对贤王有益无害,贤王真的不考虑?”
曲弦歌心涛虽起伏,秀颜间雅笑却不变:碌碌无能,哪有资格与你为一家。”
“贤王,不拐弯抹角了。”双臂交抱,纳兰寒神色认真:“东峥江山,我帮你夺之,西煌江山,你助我取之。”
“呵呵,绝王雄心壮志,弦歌佩服。可是,绝王找错了盟友。”
白皙掌心半掩唇,“病”咳了几声,曲弦歌道:“弦歌弱不禁风,命比纸薄,自身都难保,哪有能力助你夺江山?”
--曲弦歌,如果你真如传说一样,手无缚鸡之力,本王岂会借贺寿之名,千里迢迢来东峥?
本王来东峥,最主要目的,就是与你结盟。
而,本王经过沉思熟虑,最终放弃东峥帝曲鸿熙、放弃荣王曲卓煜,选择与你结盟,原因有二。
一:曲鸿熙和曲卓煜,为人阴险狡诈,与他们结盟,到头来,他们有很大可能性过河拆桥。
你不一样,本王调查过,你并非阴险狡诈之辈,如果与你结盟,过河拆桥的可能性很低。
二:本王深信,你曲弦歌的能力,远胜曲鸿熙与曲卓煜。与你敌对,难度绝对高于跟曲鸿熙、曲卓煜敌对。
双臂松开,掌心摩挲,纳兰寒垂首,一字一句缓语:“琴音索命、瑟音勾魂,威震江湖的琴瑟门主,能力强弱与否,本王心中有数。”
纳兰寒此话一出,管家脸色一惊,猛抽一口冷气。至于曲弦歌,秀颜间春风雅笑褪去,身躯明显一僵。
但,转瞬之间,曲弦歌秀颜又恢复雅笑,道:“琴瑟门主?绝王此话何意,弦歌听不懂!”
“贤王怎会不懂呢?你与琴瑟门主,不就是同一人?莫非,本王消息有误,贤王并非琴瑟门主?既然如此……”
“结盟一事,本王就不勉强贤王了。”从椅间站起身,纳兰寒一边走向室门,一边道:“或许,另寻一位盟友,譬如说荣王曲卓煜,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嘴上虽然如此说,不过,双足移动的纳兰寒,走向室门的速度儿,却是很缓慢很缓慢。
纳兰寒知道,曲弦歌一定会开口留他。
因为,曲弦歌并非笨蛋,他来此的真正用意,曲弦歌没有猜到十成,也必然猜到了七成。
如果曲弦歌心中,真的无意与他结盟。那么,曲弦歌可以装睡,拒绝与子时到来的他聊天。
但,曲弦歌没有那么做,而是一边饮茶,一边等他。
此举,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洞悉他心思的曲弦歌,也有结盟意向。
既然有结盟意向,为何不爽快答应,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很简单,他结盟的诚意,曲弦歌存有怀疑。
而,假意离开的纳兰寒,唇中抛出来的一段话,对于曲弦歌来说,毫无疑问,乃是两重威胁。
威胁之一:你不跟我结盟,我便找你的对头结盟。届时,你对头实力大增,复仇之路更难行时,可别后悔今日决定。
威胁之二:你不与我结盟,那么很“抱歉”,你辛苦隐瞒的琴瑟门主身份,我肯定会多嘴告诉你对头。
纳兰寒的威胁,十分奏效。管家面色立刻一白,奔到曲弦歌身后,声音缱绻一缕颤抖:“王爷--”
挥一挥衣袖,示意管家别说话,曲弦歌盯望纳兰寒背影,秀唇浅启,低语:“绝王,留步。”
“想问本王,如何得知你琴瑟门主身份?还是……”
纳兰寒转身,双眉一挑:“改变主意,答应结盟,成全本王宏愿,也成全自身宏愿?”
敛起心中震惊,褪去身躯僵硬,曲弦歌缓吐四个字:“你知道的。”
唇角勾勒一抹满意笑弧,纳兰寒一掀衣摆,重新落座曲弦歌对面:“结盟之后,会有人告诉你,本王如何得知你琴瑟门主身份。”
不结盟,等于暴露琴瑟门主身份,等于送对头一个强大战友。
对于纳兰寒结盟诚意,心中虽存有质疑,但,这一刻的曲弦歌,也只能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
端杯,抿一口八苦茶水,曲弦歌道:“怎么个结盟法?”
“本王的计划,是这样的……”刚要说出计划的纳兰寒,双耳忽然敏锐一动,又闭紧了嘴巴。
同一时间,曲弦歌秀眸一眯,脑袋一转,朝着卧室西面墙壁间,一扇锦帘遮掩的窗户望了去。
衣袖一卷,黑纱重新罩脸。
纳兰寒右手食指一伸,于桌面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