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神迹能够让烧伤很快痊愈,却没办法让烧焦的头发再长出来。某人的雪白长发烧得惨不忍睹,长长短短,卷卷直直,简直就像是野火点燃后的草原。当秦笙终于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忍不住对着卫瀚这一头乱草似的头发笑了好一会儿。
卫瀚望着他脸上的笑意,也勾起嘴角:“能让你笑出来,这副样子也算是有点价值了。如果你笑够了,就给我剃个光头吧。”
“真可惜,阿白和阿橙都不在。”
“……”如果他们在,大家长的威严和形象说不定就碎裂崩塌了,不在最好。
秦笙拿出已经磨得非常锋利的骨匕首,割下那些头发。说实话,他已经习惯卫瀚长发的样子,帮他割掉那些完好的头发的时候,多少有点舍不得。
一绺绺烧焦的头发、雪白的头发,落在地上渐渐积起来。
卫瀚拿起几根头发:“这个作为我们的信物也不错。”头发上沾染着他的气味,正好封在不同的雕饰里留给虎族的同伴。“趁着那些家伙还没找过来,这几天多雕一点东西,请竹叶青族帮我们送到山林外的部落,甚至秋之城。”
他正说着,中年祭司端着丰盛的食物走进了茅棚。“如果有什么我们能为两位做的事情,尽管直说。”
“确实有件事想请您帮忙。”卫瀚笑得亲切爽朗,“这几天我会做一些雕刻,麻烦您让人悄悄地送到外边的各个部落里——最好送到秋之城的饰品店里。”
“真巧,过几天就是外出交换物资的时间,而且我们也该派人带着年轻兽人去秋之城参加试炼了。”中年祭司回答得很干脆,顿了顿,又问,“如果遇到对这些雕刻特别感兴趣的人呢?需要我们传达什么消息吗?”
“如果他们是罕尔草原虎族的人,您只要把我们的去向告诉他们就行。”这件事情没有必要将竹叶青部落牵扯进来,他们知道得越少越好。这个部落,还是适合继续悄悄地在这片山林里过着安宁的生活。
吃饱喝足之后,秦笙终于帮卫瀚剃成了光头。看着自己辛苦的成果,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形象,果然不适合某人。
卫瀚摸了摸自己干干净净的脑袋,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突然猛地拉住他的手臂,把他扯进怀里,额头相抵。“很难看吗?嗯?”
秦笙很想努力维持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惜眼前的大光头存在感实在太强,又弯起了嘴唇。
“阿笙,就算再难看,你也得喜欢……”
剩下的字句,都在唇舌的交缠之间消失了。
正在重建的竹叶青蛇族部落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大家刚刚从痛苦和悲伤中走出来,沉默而努力地工作是他们忘记悲伤的最佳方式。不过,幼崽们并不能完全理解悲痛的感觉,他们仍然像往常一样打闹着、玩耍着。
当然,部落里还有两位闲人。他们曾经表示想帮忙,却被祭司委婉地拒绝了。战斗确实需要帮忙,但如果连重建部落也需要帮忙,只会损害竹叶青蛇族的尊严。于是,勇士们也只能专注于雕刻、休息和缠绵了。
硕大的白虎懒洋洋地趴在树荫下,丰美的白色皮毛和黑色条纹散发着奇异的光泽感。它轻轻地甩了甩尾巴,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躲在不远处的树后偷窥的几只蛇族幼崽。幼崽们的眼睛里充满了对这只毛茸茸种族的庞然大物的好奇,发现它的目光之后,又高兴又惊讶,笑闹着跑开了。
幼崽,幼崽。
白虎舔了舔爪子,想起秦笙这两天偶尔会非常认真地观察这群幼崽,好像把他们当成那颗蛋孵化长大之后的样子,心里微微有点不痛快。它从喉咙里发出哼声,眯着幽蓝色的眼睛,用巨大的爪子拨了拨绑在它颈侧的那个小玩意儿。
因为它的动作,裹在柔软的毛皮袋子里的小东西露出了一角,米色的蛋壳好像不安地抖了抖。
当然,大白虎是看不到这一幕的。它用爪子按了按那个小东西,啧了一声之后,才放下大爪子,继续专心地舔皮毛。
米色的蛋好像安心了,努力地挪动着身体,把自己完全掩盖在毛皮袋子里。
说到这颗蛋为什么会在大白虎身上,其实不论对大白虎还是蛋来说,都是一个意外,也是个不幸的结果。如果大白虎能够选择,他一定会选择找个地方把这个蛋埋掉;如果蛋能够选择,它一定还想被秦笙一直不离身的带着。
但是,昨天晚上,求欢得逞的某人实在太忘形,动作实在太激烈,而且无视了秦笙的抗议,翻来覆去地折腾,差点把一直安安稳稳待在秦笙胸前的蛋给压碎了。
结果,秦笙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他的惩罚就是:某人必须随身带着蛋,直到它孵出来为止。另外,某人今天必须在树林里好好反省,接下来几天也都离他远一点。
“谁知道这颗蛋能不能孵出来。”大白虎咕哝着。为了一颗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蛋,秦笙居然对着它发怒了。按照它的性格,不迁怒这颗蛋是不可能的。
如果蛋现在成熟到能够思考,能够说话,它或许也想说:我也很想被孵出来啊!不过,目前它除了本能地感觉到阵阵寒意之外,什么都不懂,只会尽力汲取着旁边的热量,保持自己的温度。
被一虎一蛋分别思念着的秦笙,现在正在竹叶青蛇族祭司的茅棚里绘制地图。
他印象里的秋之城区域的详细地图只有从风雨城到日光城路过的部分,和他们这次从日光城赶过来的路途,以及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