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赈灾的钦差大人,昂首挺胸前来,却灰溜溜的趁着夜色离开,尽管如此,暂时安置在路边凉棚里的难民们,还是冷着眼送了他一程。
文青竹离开安宁的消息,传到楚清耳中之时,她正在陪着父母喝茶聊天。酒酒说完之后,她放下茶杯,笑得冷漠,并未表态。
“阿离,这一次如此得罪文青竹,以后可得小心了。”郦氏也放下手中茶杯,有些担忧的看着女儿。
她知道女儿已经不同,更不会为文青竹这样负心的男子暗自伤神,可是却担心得罪了官府中人,会为女儿带来不利。权势阶层,郦氏比楚清更有体会,她亲身经历了那些权贵袭人的日子,明白劝和钱,到底谁更厉害。
郦氏并不担心文青竹,只是担心他身后的靠山,会对楚清不利。
“母亲无需忧心,女儿晓得的。”楚清嫣然笑着,安慰母亲。
楚正阳此时也开口笑道:“你呀,也别小看咱们家女儿,惹上你女儿的人,恐怕下场难看。”
郦氏的笑容中,还有一丝勉强。
楚清见状,故作娇态的对楚正阳撒娇:“爹爹,您这是夸女儿呢?还是骂女儿是母老虎?”
“噗嗤~!”郦氏被楚清成功逗笑,掩唇笑罢后,对她道:“你这丫头,你爹爹疼你都来不及,如何会骂你?”
楚清嘟了嘟嘴,嘀咕:“我看爹爹最疼的是母亲才是。”
郦氏双颊绯红,羞恼的瞪了楚清一眼。
“哈哈哈哈哈……都疼都疼。”楚正阳见妻女这般,心中满是幸福。得妻如此,独女如此,他一生足矣。“你们娘俩都是我心尖尖上的肉。”
郦氏被这父女两人弄得一片羞色,身后的丫鬟和嬷嬷都掩唇轻笑,真真有着大风大浪过去之后,平静中的温馨。
“为老不尊,怎地在女儿面前如此说话。”郦氏娇嗔,埋怨的看向楚正阳。
“爹爹只是吐出心中之言。”楚清立即笑着帮腔。
楚正阳大笑:“还是女儿知我心啊。”
郦氏无奈摇头,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神似的父女二人:“真是拿你们父女没办法。”
楚正阳和楚清对视一眼,眼底都是浓浓的笑意,深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
这个家,真好。
不经意的,楚清心中响起了这句话。
望着溺爱而不失威严的父亲,柔美中带着祥和的母亲,楚清感到自己的心,被缠绕着一丝丝暖意。上一世,所缺失的亲情,在不知不觉中,在这一世偿还,让她得意品味。所以,她必定不顾一切会好好珍惜,好好保护。
从郦氏房中出来,楚清向自己梨园方向而去。
“小姐……”酒酒欲言又止的看向楚清。
“有话便说。”楚清淡淡开口。
酒酒抿了抿唇,下定决心道:“明日王爷就要离开安宁了,你不去送送他?”
楚清脚下步伐微顿,交错舞动的裙摆无声静止。她垂眸,想着酒酒的话,却不言语。
水千流要返回楚国都,建宁城,她是知道的。
他曾告知过她离开的时间,也曾开口,希望她能够相送。
只是,楚清心中却有些犹豫,自从水千流坦白了对她的感情,而她自己确定无法回应之后,就不想再让他生出误会,可是,若是不去,她心中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整个人闷闷的,憋得慌。
去,与不去?
楚清心中还没有与答案,没有给酒酒答复,楚清继续前行。只是此刻的步伐之间,少了几分之前的轻灵。
楚清不答话,酒酒自然也不敢妄自猜测她的心思。只是在心中叹道:看来王爷的追妻之路,遥遥无期。
回到梨园后,楚清一个下午都是浑浑噩噩,做事情总是容易分神。最终,她烦了,索性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好好休息一番。
落下纱帐,她这一觉就睡到了月上枝头,星空密布的时候。
睁开眼,望着床顶,楚清如深潭般清幽的眸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从床上坐起来,房间里的安静,让她有些不适应。“名柳,酒酒?”
唤了两声,却无人回应。
楚清眉头微蹙,穿上鞋子,走出内室,发现房间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而她贴身的女婢,名柳和酒酒都不知道跑去哪了。
好在,楚清也不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之人,没有人服侍,便自己穿上衣衫,发髻不会梳,便给自己扎了一个最简单的辫子,搭在肩上。长发自然而垂,安静的靠在楚清胸前,一直延伸到她的腹下。
夜里,她只是在白色的里衣外,穿了一件白色锦绣长裙,腰间系上同为白色的腰带,本就聘婷的身姿更显飘渺脱俗。
收拾好之后,她走出房间,她很是好奇,为何两个丫头同时消失在她房中。
刚走出门廊,步下台阶,屋顶上便飞来一片碎瓦,落在楚清脚边,变得更碎。
楚清回眸,房檐上,若隐若现的一角白衣,让她挑了挑眉,向后退了几步,看清楚屋顶上的情景。
“看来我屋里丫鬟的无故失踪,是因为王爷的缘故喽?”望着坐在屋顶独自寂寥饮酒的水千流,楚清戏谑的道。
只是,今夜的水千流看上去心事重重,他并未与楚清争辩,只是有些落寞的无声而笑,盯着手中的酒壶口边缘,淡淡的道:“清儿可愿陪我一起喝酒?”
水千流的反常,让楚清微微蹙眉。心中也放弃了一贯以来,两人相处的模式。抿了抿唇,她脚下步履生风,施展着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