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子龙没再说话,他只是引着李翊宸一起到了军营,便听邓子龙徐徐道来:“这一回集合大军,惟愿一举击溃倭寇,免留后患。”
李翊宸只见放眼望去,处处都是带甲兵士,心底那一腔热血霎时便澎湃起来,邓子龙见了便微微一笑拍了拍李翊宸宽厚的肩膀:“去吧。”
李翊宸特别想行个军礼,想到也不知道当时的人怎么行军礼便立马抱了抱拳马不停蹄地跑了。
邓子龙看着青年飞奔而去的身影,不知为何眼底竟是透出几分唏嘘来,他将目光垂了下去对旁边的钟俞说道:“把骑兵带过来。”
钟俞领命而去。
不多时就见李翊宸又回来了,一身巍巍铠甲乌黑锃亮,带出几分慑人的意味,头顶的帽子则更是夸张,鞭梢朝天威吓意味极重,他穿上这身衣服,立时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邓子龙看着便只捋了捋胡须,郎笑一声:“这衣服好,能显出我大明将士威严之势,”他朝前面扬了扬手中的马鞭:“去吧,你的队伍。”
李翊宸看着旁边钟俞牵来的马,眼底微微一凛:“这是……”
钟俞微微笑了笑:“这是叶城主送来的。”
李翊宸忽然觉得眼眶有些热了起来,那是里飞沙,他很难以想象这样的一匹马怎么会由叶孤城送过来,然而此刻他只是沉了沉眼底的情绪提起长枪跨马而上,将那鞭梢在空中轻轻一甩,里飞沙就像是通了灵性一般向前面呼啸而去。
他在那一众骑兵阵前稳稳停住,里飞沙长嘶一声将前面两蹄高高扬起,尘土飞扬。
李翊宸眼底神色一沉,在面前的兵士面上一一掠过,最后郎笑一声言道:“倭寇此举明为侵朝,实为示威,意图我大明江山。国破家亡,生灵涂炭,是时城池一击即破,亲人性命不保……将士们,家国危在旦夕,我等只愿以区区血肉之躯,护我大明!”
他的语速放的并不算快,却是掷地有声,带出一颗赤诚之心,满目恳切之情。
不谈效忠,不提皇室。只为了自己的家人而战,只为了自己的城池而战,只为了这家国天下而战!
并没有任何停顿,每一个人都像是被面前的年轻统帅感染了一般举起了手中的长兵,呼声威天慑地,将士们坐在马上,每一个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天地之间只余下这一句赫赫呼声——
护我大明!
李翊宸白日便留在了营地带着骑兵训练,他将自己天策府那一套东西能教的尽数教了,剩下一些实在是没法教的方才不甘不愿地留了下来。直到天色捐,李翊宸想着第二日还要继续训练,便让将士驹回去歇了。
他自己则是紧忙地冲向了钟俞的所在,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叶城主呢?”
李翊宸的目光底下尽是掩饰不住的急切,钟俞被看的有些头皮发麻,半天才吭出一句话:“托人送来的……”
“……哦。”李翊宸缓缓将目光沉了下去,挥挥手示意钟俞下去吧。
也对,那人守着一座城,怎么可能千里迢迢来送一匹马。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李翊宸无声无息地笑了笑,倒了一壶酒也没热就那么没头没脑地喝了一大杯,边对里飞沙扬了扬酒杯,那目光有些深沉,白日的一腔热血满满到了晚上就像是跟着太阳一块沉了下去似的,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就这样趁机浮了上来,他微微一笑对着里飞沙问道:“来一杯?”
里飞沙晃晃脑袋,没做声。
倒是李翊宸自己笑个不停了,差点把眼泪都给乐出来。
他将杯子一丢叹了口气,有什么意思呢,明儿还得训练兵马,紧着出征,这才是最要紧的。
伤春悲秋啥的,那不是将军该干的事。
沉寂许久的戒指却是在这时候震动起来,李翊宸心里有点烦,一伸手就将那戒指一摁,停了。
也正是这样,才导致他在第二天见到那人时,惯于沉稳的李翊宸都差点整个人直接蹦起来。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忆和小船说看不到,所以在作者有话说放一遍,抱歉tut】
这一次启程,李翊宸方才真正体会到形单影只的感觉。
在来到世界这么长的时间里,老实说,他并没有真正感觉到过什么一个人的滋味。
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忽然被放逐了。李翊宸虚虚握了握拳头,最后松开手指轻轻搭在了马鬃上。
旁边马上的年轻将领看到李翊宸的模样愣了愣,最终小声问道:“将军?”
这人是钟俞,人长得青年才俊潇洒fēng_liú,可惜骨子里不是个fēng_liú胚子,属于木讷呆板的典范,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咳咳来。
李翊宸对这人已经连像当年和黄芪一起走的时候的对夹都没了,只剩下无言。
两个无言凑到一起就是沉默,无与伦比的沉默。
就这样一路走着。如若是按照以前的李翊宸,或许还真是没什么,事实上他经常烦恼于叶枫的话痨属性,连半点安生时候都没有,现下他却异常怀念那张话痨的嘴。
连着特别怀念在白云城的日子。
这个叫做“雏鸟情结”,就好像剑三玩家总是对自己拜的第一个师父有种莫名的情结一样。
李翊宸抬起头来想想,自己第一个师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