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就说呢,这人也该来了。”司空远转身朝牢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向身后跟着的景一吩咐道:“将这穷凶极恶之人投入死牢,等待明日发落。呃,还有,将凌御医从牢里放出来,好生回两句话,慰劳慰劳。”
“属下领命。”景一应声之后,停在了原地。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心里却是有些纳闷,主子最近似乎越来越多管闲事了,这可真不是一个什么好习惯。
“大皇兄。”司空远同苏文生从牢里到了公房,司空律正上身笔直的坐在椅子上饮茶。面色几分沉郁,几分严肃,年纪轻轻俨然已经有了一国之君的威势。
“嗯。”司空律抬眼看向这从门口进来的两人,语气里四平八稳:“那十二个人的案子可是有进展了?”
“巧了。弟弟我刚刚审出了结果,皇兄来的正是时候。”司空远勾唇笑了一下,抬步坐到了他手边的一张椅子上。
“哦?有结果了?如何?”
“不过是几个穷凶极恶的江湖匪类泄愤杀人。我已经将其投入死牢了,明日依着程序过了堂就可行刑。倒是白白冤枉了人家凌御医,在牢里呆了一天。”司空远捏了桌边一只空茶杯在手里把玩,微微垂着头,在灯光下也无法窥得任何表情和眼色,只那语调里隐隐透露些妥协的意味,倒也让司空律十分满意。
“如此甚好。”司空律松了一口气,面容和气的看着他笑了一声:“为兄就知道,四弟不会让我失望的。”
“皇兄客气了。”司空远依旧是微垂着头,那目光似乎落在手中的茶杯之上,朦朦胧胧,情绪莫测。
“时间晚了,为兄就不久留了。”大皇子心愿已成,站起身子,撩了袍边,迈着坚实的步子出了门。
屋子里司空远和苏文生各坐了一把椅子,半晌没有人说话,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透露出一股子让人窒息的沉闷感。
“怎么?又犯毛病?”过了许久,苏文生抬了头,睨了一旁的苏文生一眼,说辞依旧十分毒舌。
“江湖匪类?亏你想的出来!”苏文生不悦的抬眼看了他一下,语气重重的,夹杂着怒气和责怪。
“这杀人凶手不是已经给你找到了么?该怎么料理怎么料理得了!还置个什么气?”司空远语气里带上了一股子劝说,这苏二的拧脾气他清楚的很,自然知道这人此刻心里的怒火丛生。
“杀人凶手?”苏文生反问了一声,面上出现了一丝罕见的讥诮:“杀人凶手到底是谁你不是已经搞清楚了么?牢里那个死囚不过是个小卒子你不知道?”
“苏二!”司空远面上也是带了一些少有的严厉:“南宫桓动不得。他是大皇兄的人。”
苏文生依旧是一脸怒气的看着他,两人定定对看了良久。最终,苏文生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拂袖而去。
夜色越来越深,如一团浓雾般笼罩着竹园,稀薄的白月光都不知何时掩进了树梢里,只剩下沉沉的黑暗和越来越重的凉意。
谢玉在睡梦里翻了个身,原本就被她蹬的只剩下一角的锦被轻飘飘落到了床榻下面。她习惯性的蜷了蜷身子,一只胳膊上中衣已经蹭到了手肘处,十分自然的伸了出去,却是突然觉得一阵不对劲。
心念一动,她就已经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远处桌子的烛台之上,红烛已经燃烧了大半,床榻边空无一人。
她一阵诧异,撑着手肘坐起了身子,四下看了看,这才确定,江溯流是真的穿了衣裳出去了。
深更半夜,一声不吭,谢玉怎么想怎么诡异,下床将绣花鞋给自己套在了脚面上,她迷瞪着眼,已经左摇右晃的来了门。
门外正翘首以待的青亭青禾突然听见吱呀一声门响,速度极快的转头看去,齐齐一愣。
世子妃怎么突然跑出来了?尤其她竟然只穿了一身中衣,前凸后翘的曲线让人一览无余,墨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垂坠在雪白的衣襟之上,形成一种十分清灵的美感。
同样如玉般的脖颈之上留着他们主子不久前种出的小草莓,再往下,两只白嫩的小脚丫子勾搭着两只可爱的绣花鞋,呃,还是穿反了的!
青亭青禾大脑有些短路,瞧见院子里守夜的护卫已经一个两个拿眼瞧了过来,突然回过神来。
“世子妃,您怎么出来了,外面凉,还是在屋里歇着吧。”青禾比青亭反应快了一截,已经十分好心的开口规劝了。目光尽量移到别处,不去看那夜色中朦胧又旖旎的一片春光,心里却是陡然有点明白主子对这世子妃一日比一日独占欲增强一点的原因了。
“溯流呢?”谢玉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嘟着的粉唇明显透露出浓浓的不满。
“主子有事情去办。世子妃还是先进去休息吧。”青亭开口规劝。
“什么事情非要三更半夜去?他是不是有危险?”谢玉的瞌睡劲去了点,语调变的紧张兮兮。
“世子妃多虑了,主子……”青亭依旧苦口婆心的规劝着,就听到一旁的青禾惊喜的唤了一声“主子!”
两人齐齐看了过去,江溯流已经到了近前,一身轻便的黑色夜行衣显得他十分高挑清俊,如画的眉眼凝结了冷凝的夜光,也是微带诧异的看着只穿了中衣站在门口的谢玉,眉头已经蹙了蹙。
谢玉丝毫不曾察觉他情绪上这般微小的变化,惊喜的喊了一声“溯流”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