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座上的皇后面色一变,已经沉着脸看向江溯流,斥道:“江世子公然动武,未免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愿赌服输。平西王府的家事娘娘还是冷眼旁观就好。”江溯流并不曾看她,冷声说完,已经看向了正站着怒目而视的江静流,指尖划出一道凛冽寒光,江静流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向谢玉方向。
众目睽睽,他跪倒在地的时候膝盖一阵刺痛,挣扎了两下竟是根本站不起身来,恨恨的看了江溯流一眼,却发现这素日看着沉静内敛的大哥面色冷若霜雪,竟是让他不由自主要打一个寒颤。
谢玉眼看着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又是这样一副恨不得吃了江溯流表情,自然知道他依旧是不情不愿的,不过,看到他这样吃瘪心里还是顿时觉得舒畅了好多。
“来人。”江静流突然对着空气喊了一声,旁边已经有两个侍卫闪了出来,一左一右将他扶起身来搀了下去。
谢玉扁嘴看着,瞧见他走路一瘸一拐,倒也不再吭声。
虽说这人没有说一句“大嫂,我错了,”也没有学青蛙跳绕场一周,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屈膝下跪,这个惩罚对他来说想必也得一段时间好好消化消化。
空气里一阵窒息的沉默以后,今天一直不曾出声的婉妃倒是一脸笑意的看向了皇后,温声软语道:“姐姐莫气了,这谢丫头的性子可是连皇上都头疼呢?这一遭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妹妹可是迫不及待想听听这文昌伯府大丫头奏一曲秋之韵呢?眼下也正好十分应景。”
皇后原本一直面带阴云的看着江溯流和谢玉二人,此刻听见她说话面色缓了缓,这婉妃最近倒是性子越发温婉了,还知道变相的提醒她为昊儿选妃之事。
目光扫向女席里的诸人,文昌伯府的嫡长女文韵已经站起身来,浅笑着行礼道:“能得两位娘娘厚爱,是小女莫大的荣幸。”
皇后娘娘微微点头,她已经施施然出了位子,侍女将她的秋语疏雨琴摆放好,只见她皓腕微抬,玉手轻挑,试了音,如水般悠扬的琴声已经从指尖流泻而出,琴声舒缓,飘逸而逍遥。
谢玉静静听着,一时间似乎看见秋雨蒙蒙,滴落润梧桐,一时间又似乎看见天高云淡,岁月静好。空中有飞鸟跃起,倏乎远去,微风拂过了满树金黄,秋叶飘飘而落,闲适而安宁,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这文昌伯府的大小姐她是第一次见,长相只能算端庄,放在这样一群莺莺燕燕里是要给淹没了,可她抚琴时面上的悠然和宁静却是让人移不开视线,也不忍心惊动。如果说司空鸢是缥缈虚幻难以企及的仙女,这文韵小姐倒是真的可以代表封建秩序下真正的大家闺秀了。
她的淡然闲适是由内而外的,不矫揉造作,充满着浑然天成的美好,这样的女子,配给司空昊,着实是太可惜了些。
一曲终了,人群静静地,似乎都依旧沉浸在优美的琴声里回味无穷,依旧是首位上的婉妃率先发声道:“这文大丫头的琴声妹妹可真是百听不厌。”
“本宫也觉得极好。”皇后淡淡一笑,朝着边上的宫人挥了手,示意赏赐,文韵已经躬身退了回去。
谢玉瞧见皇后虽说嘴角含笑,可那笑意似乎并不达眼底,一时间有些疑惑,莫非这皇后娘娘对这文大小姐并不是十分钟意。
接下来又有新任户部尚书府的嫡次女张娉婷舞蹈助兴,腰肢如细柳轻摆,歌韵轻柔,好似轻风云岭上摇风,蜻蜓池塘点水,也是一个优雅娇弱的美人儿。
一舞停歇,皇后的神色略微有些复杂,不过,目光落到这张小姐身上的时间明显长了些。
再下来,又有礼部侍郎府上嫡次女歌舞助兴,谢玉对这位有点印象,正是老王妃原本要说给江溯流做侧室的那一个。
此刻她显然经过了精心准备,明眸善睐,眉蹙翠黛,皓齿丹唇,顾盼神飞,舞姿轻曼婉转,轻抿樱唇,长发舞袖,道不尽的清新灵动。谢玉瞧这正有趣,却不料那人袖中突然飞出纷纷扬扬的花瓣来,随着她的旋转,那些花瓣越来越多,将她整个人包围在里面,看着十分梦幻而浪漫。
一曲舞毕,皇后脸上染了笑意,梅妃宽容的赞了一句别出心裁,婉妃看着她不说话。
接下来又有几家小姐作画吹笛,谢玉饶有兴味一只瞧着,也就在镇西将军府小姐挥毫泼墨,酣畅淋漓的画了几匹骏马时惊艳了一把。
首位上的皇后已经开口了,“这各家小姐都有节目助兴,鸢儿来了京城有些日子,本宫可是还没有过眼福呢。”
皇后笑意盈盈的看着司空鸢,虽说这位不可能进宫为妃,其实也没什么必须相看的。可刚才谢玉让这丫头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失了些面子,皇后自然想着帮她找回来些。毕竟人家可是皇上亲封的郡主。
“娘娘厚爱,鸢儿恭敬不如从命。”司空鸢原本就等着这个机会,此刻自然毫不推辞。
莲步轻移,她已经出了位子,纤腰若岸柳摇春光,莲步若碧潭浮行云,驻足间亭亭玉立,婀娜生香。
等她微微朝着诸位颔首,纤纤玉手解了面纱,众人均是眼前一亮,呼吸一滞,只觉眼前这人当真是瑶池仙子幻化而成。面若皎若清生辉,乌发如云双鬓翔。两颊是浅浅桃花色,腮流碧霞芝兰香。眉如春山远黛,眼泛秋波清泉。一身白衣如雪,纤美如出水芙蓉。
司空鸢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