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昭姬望着眼前人递过来的那一封书信,即使信封上面并未有任何字迹,她也猜到那是什么。但她不知道为何要在此时拿给自己,她没有接,问童霏:“为何?”
童霏叹一声,垂眸道:“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感谢,都在这信里了,你总有一天会用到。”
“如果你真心谢我,不应该是永不会写休书给我才对吗?”昭姬鲜少将话讲得这样明白,话一出口,不单是童霏,就连她自己也有些吃惊。
童霏继续解释:“我不能误你终身。”还是那两个原因,一是她爱着甄洛,二是她的女儿身。
昭姬摇一摇头,淡笑道:“有这个名分在,才能令我一世安宁。”
童霏不依,直接把休书塞到她手中,“你说过世事变幻莫测,说不准哪一天你就会用上呢。”
看来,这人是真的不打算再回来了。昭姬没再推辞,她曾说过,如果有机会为这人和她心爱之人做些什么,自己是十分愿意的。于是她收下那封休书,这样,这人也会走得安心。
此时,童霏除了感激的话,再说不出其他。她亏欠她的,或许只能来世再报了。
吕布忽然调兵给童霏,引起了王允的注意,如今他与吕布说话的口气,少了一分商量,多了一分质疑。吕布解释道,着令赵云去收复董卓在外的兵力,因着吕布掌管全城的兵马,他纵有疑问,也未敢阻拦。
在离开之前,童霏还有一件心事未了,早前那三个无赖,也应该到了要为他们的行为负责的时候了。她本是只身前往秦府,想着在此拦截那三人,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令他们今后再不敢妄言。没想到当她到达那里,却看见王允一党的官员正在秦府搜查。
她问过才知,原来有人密报,说是董卓死后,秦府有人偷偷为其祭奠。王允得知以后大怒,遂派人来彻查,定要严惩。童霏想,如今王允插手,就算在秦府没查出任何东西,也定然轻饶不了。秦大人早前是倾向董卓一党的,朝中董卓的余部比比皆是,王允定然不能全部铲除,却也要敲山震虎。如今,秦大人做了这山,王允便要震震吕布那头虎。
突然间,那秦尚被人从远处押了出来,带到院子中央与其父跪做一处。秦尚对祭拜董卓一事矢口否认,其父却一直低头不语,因为他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做过多挣扎,或许会换个痛快的死法。
奉命查处的官员对院内跪着的秦府众人说道:“司徒为秦大人向陛下讨了恩典,若大人肯坦承罪责,便可留府上众人的全尸。”
王允为肃清董卓余党,果真心狠手辣。童霏转身走出秦府,不必她亲自动手,恶人自有恶人磨。她才走出秦府大门,就看见巷子口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朝着这里张望,单看身形便知道是常与秦尚混在一起的那两位,他们的父亲也因为别样的原因或罢了官,或降了职。时至今日,恐怕连去醉生梦死消遣,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件奢侈的事情了。
童霏郁结在心的气焰得到平息,没有比这更好的惩罚了。活着,也不见得比死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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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早就注定要离别的相识。她替她披甲,嘱咐道:“万事保重。”她答:“你也是。”
童霏出了那道门,便没再回头,踏着身后悠扬的琴声,大步流星。
吕布和貂蝉一早等在城门口,携众将一齐为童霏送行。那一万兵马亦在城外列阵,整装待发。童霏为了这一天,费尽心思,然而真到要离开的时候,心中又突生万般不舍。
对于吕布的恩情,她心中除了感激便是愧疚,这时无论再说些什么话,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她只能对吕布拜了又拜。
倒是经过张辽身边时,忍不住叮嘱一句,她道:“文远兄,我离开以后,就要靠你来继续协助大哥了。”
张辽抿着嘴唇,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回道:“已经习惯了你替我分担的日子了,子龙,你可要早些回来才好。”
童霏笑着点头,每次看见张辽露出这副表情,都表示他发现了一些不易令常人发现的问题,只是他不愿说破。
与众将道别过后,童霏又对吕布一拜,才翻身上马,至此,各行其道。
队伍开始向前行进,吕布与貂蝉登上城楼,遥望远去的人,他们都不知道童霏将要去哪里,只是都心知,这一去,再难回。
貂蝉叹一声,回望一眼长安的大街,可惜道:“昭姬妹妹居然真的没来相送。”
吕布没有答话。
貂蝉又道:“那一支舞,我还没有为你跳。”
“下次吧。”吕布轻描淡写地说道。其实他并非真心想看她起舞,只是,在那个瞬间,他需要一些安慰,来坚定自己的想法。
貂蝉明白,她的所有算计和用心,都早已被吕布察觉,明知她为的是什么,他还要继续按照她所期望的去做。如此包容,如此爱怜,她怎还忍心继续欺骗?
义父大事已成,再不需要她做任何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她也终于可以放下了。她转头去看吕布,吕布依然在望着远方。她幽幽开口:“其实……一直以来……我所做的都是……”
吕布突然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他面色如常道:“我都知道。”
貂蝉微怔,她以为吕布应该要听自己如何解释才对,她想了一想,又道:“既然你都知道,又为何要那样做?你可知……若没有赵子龙在……今日该是怎样一种境况?”
吕布笑笑,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