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朗声笑道:“将军过谦了,老夫年事已高,倒想看看你这年轻人的见解才对。”
童霏谦逊地低头,“不知大人作了怎样一幅画呢?”
蔡邕即指着桌案上平整铺开的一幅画卷道:“正是此画,磨了老夫许久啊!”
童霏走到近前一看,那是一幅墨笔山水画,画有一面山坡,下方茅屋数间,树木环绕,小桥流水,对面溪水远山。山是黛色,云是灰白。仿若人间仙境,世外桃源,与童霏家乡的山水颇有几分相像。再看用笔简洁率性,又不失细节。实在是上好的画作。
似乎……不题字也不会有什么不妥。整幅画饱满充实,画面感十足,好像也没有刻意留题字的位置,甚至连画者的落款都没有。她小心地开口道:“大人这画,无字也无伤大雅。”
蔡邕闻言却是摇头,“话虽如此,但没有好的诗句相配,总让人感到遗憾。将军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童霏低头想了一想,方才她初看这画的时候,脑海中闪过那么两句,但应不应该说出来呢?若说得颇能入得蔡邕的耳朵,倒也还好;若说得不如蔡邕的心意,反倒会得罪他。
蔡邕见她犹豫,又道:“将军但说无妨,若适当,即借老夫来用用;若稍有偏差,即当作下一幅画的命题。”他心想或许是给这蝎军太大的压力了,所以才欲言又止的样子。
童霏忽然想起那日昭姬秀新谱一曲,也是叫她命名,当时也没想那么多,鬼使神差地就脱口而出了,也不怕得罪人家秀,今日反倒在蔡邕面前躲躲闪闪的。既然蔡邕这话已经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不表示也就说不过去了,何况从昭姬秀的性格来看,蔡中郎也应该是极随和的人。这样想着,她也就没了那么多的顾虑。
“长河日暮,雾深露沉。羁鸟旧林,寂静空山。”她当时看到那幅画的时候,脑海中就是闪过了这两句。恰似那空灵飘渺的意境。她也不知道符不符合,但在蔡邕面前还是有班门弄斧的嫌疑,于是在说完以后又低头等着蔡邕的评点。
蔡邕沉默了一瞬,忽地爆发出一阵笑声。童霏心头一颤,不知是要被夸奖还是被批评。
“好诗+军谦这画看得透彻,确实符合这意境c!赵将军不仅武艺超群,文采更是一流啊!”蔡邕忍不住连连夸赞。
童霏稍微放松下来,不好意思地笑笑,“哪里哪里,大人谬赞了。”
“哎呀,这真是……嗯,不错。”蔡邕满眼喜色,啧啧夸耀,又将童霏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相貌堂堂又才思敏捷的俊逸少年。他又赞一声:“这诗配这画,真是绝了!”
他拿过桌上的毛笔,递到童霏手中,道:“既然是将军作的诗,理应由将军亲笔题上才对。”
童霏又推辞一阵,终敌不过蔡邕的好意,只好在远山的山顶处,用汉隶小字写到:长河日暮,雾深露沉。羁鸟旧林,寂静空山。
蔡邕复又拿过字画来看,持续赞叹不已。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蔡昭姬的声音,似是有些急切。“父亲……”她一眼看见童霏,于是那后话便稍加停顿了片刻。
童霏也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她觉得自己还是想的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