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雅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蒋立坤正窝在沙发上琢磨着他新弄来的合同,这个合作方案还是和沈静瞻一起弄出来的,现今国内的医疗器械远不及国外的先进,这引购进来的医疗器械采购渠道不比平时老百姓做生意,只有有钱就能行。
沈静瞻本身就是医术上的佼佼者,对这类作用精深博奥的器械自然了如指掌,只是沈家地位超然,换句话说,这就是一个直接归统于国家掌权人手中的利刃。他们自身权重,处处谨微慎行,更别说异想天开去发展超出那人掌握之外的势力,所以很多事情是连想都不必想,而类似于这样的交易都是不能摆在明面上来的。
但若蒋立坤有心于此,沈静瞻却可大开方便之门。
常人说法不容情,任何可为或不可为的事情都是基于人性底线而设定的,也正是界限于正面的光明和反面的黑暗中间的这个临界点,这个属于众人心照不宣的灰色地带,那些踩着界限而为的人很多时候都无法得到果断确切的判决。
披着最鲜亮的外衣,牟取最丰富的利益,这就是惯于行走在灰色地带的人们的行为准则。
沈家不敢做的事儿,换个人来经手,别人却再没有揪着你小尾巴不松手的理由,这就是沈静瞻最后要与蒋立坤合作的理由。
丁雅打电话过来是为了上次跟冯臻说起的那个同学聚会的事儿,好歹同窗三年,有得甚至还是一个中学出来的,临别之际相互告别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冯臻现在手上事儿也多,在生意场上棍打摸爬了一阵,他对那些人脉关系的重要性看的更加明白透彻,和其他人相处起来倒也不至于端着架子装高冷,有时候朋友同学之间的结交和相处往往也将关联着你以后的前程,这些平时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关系人脉,就是你未来取胜的关键。
“你告诉我一下地址,到时我会准备赴会的。”
那边嗯了一声,随即挂掉电话,丁雅没有问及蒋立坤的意愿,反正在她看来,他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只要冯臻答应了,还怕蒋立坤不跟着一起来。
正因为蒋立坤忠犬的形象太深入人心,这时间久了,别人一说起冯臻或蒋立坤就会联想到两人之中的另一个,所以当冯臻今晚自己一人轻装赴会的时候,丁雅才显得这么惊奇。
“蒋立坤呢?他没来?”丁雅探着脑袋往往四周,眼神睁大,看起来圆滚滚的特别可爱。
冯臻微笑,“他还有事儿,我们先进去吧。”
事实上,丁雅前脚电话过来,后脚蒋立坤就拎着个文件袋开车跑去找沈静瞻商议那合同去了,冯臻拒绝了与他一块同行的邀请之后,压根就没跟他提起有关于同学聚会的事情。
只是,其中缘由冯臻却并不想对其他人解释太多。
这次聚会的场所很宽敞,因为这边的学生都喜欢在靠近市区的酒店包厢里订位,所以从走廊上经过的时候,时常还能在隔壁几个包厢里看到几个尤其眼熟的同学,有些不经意瞥到看到冯臻的人一下就将视线紧紧黏住了不动,大概是没想到冯臻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的原因。
冯臻进到包厢的时候,赵叙和余珊珊正坐在沙发上和别人聊天,见冯臻走近,忙探过身子凑上来说话,“怎么,坤子呢?”
冯臻看了眼墙上的电子表,已经要八点了,刚才他在木材厂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蒋立坤曾打过电话来问他的行踪,说办完事就去找他,现在这个点……
冯臻顿时默了。
赵叙见冯臻不开口,也不着恼,只是挠挠头笑着说,“这次高考你可是榜上有名啊,选好学校没?”
“嗯。”冯臻点头,想到什么似得,又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赵叙,那平淡无波的眼神一下就将人小胖子给看羞涩了。
“咳,那啥,选的哪个学校啊,准备读哪个专业”当然,赵叙最想问的就是,填志愿的事儿和他家铁子说了没?这头回中考就是这样,因为冯臻有心远离蒋立坤中途改了志愿表的事儿,这蒋立坤一听消息就火急火燎的偷偷给改了,这本来改了是好心啊,结果两人一遇上还互殴一顿,简直是……不忍直视了。
冯臻眨眨眼,笑了,“a大,蒋立坤现在还不知道。”
这话儿说的,赵叙咂摸几遍才回过味来,他可是知道蒋立坤要进的那军校是在西南地区,从那里到国都至少距离一千五百公里,这差距,赵叙偷偷瞅了一眼坐边上的冯臻,那表情一下就显得耐人寻味了,他家铁子肯定一听就要炸毛啊。
所以说,自己刚才怎么能这么嘴贱,自己上赶着开口去问啊!赵叙简直要给自己的木头脑袋跪了,眼观鼻鼻观心,赵叙顿时觉得自己真相了,为了自己的美好未来着想,咳,他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冯臻似笑非笑地扫视一眼,拿着手上刚被人塞进手里的玻璃杯,隔着晶亮清透的玻璃里面轻轻荡漾着一泓烟黄色的液体,好似那烟黄色的海浪中住着一位神秘的海妖,妖媚惑人却又孕蕴其独有的迷离芬芳。
离开高中步上大学生涯,这群朝气蓬勃、蓄势待发的少年面对未知的旅程无所畏惧,他们向往着人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即便挥霍进青春所有的热血,也决不后退半步。
而就在此刻,在这群可爱又充满青春活力的孩子们同聚一室,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时,那些稚气犹存的曾经都将被封存至记忆力中珍贵的那一层。
“为我们的青春干杯,祝愿我们所有在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