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风亭内,一个小男孩一身素孝,依柱坐在地上哭鼻子。
“呜呜…母妃…母妃…”
不远处,一路被落无声追逃而来的墨柔然闻着哭声,踏着小步来到亭边,待张望到那亭中坐着的是位丰神冶逸,长得极其好看的小哥哥,忙迈着小脚,一脸喜庆进了亭子。
“小哥哥,你为什么要哭鼻子啊?”
小男孩儿抹着眼泪伤心道:“呜呜,我娘亲又死了…”
然儿挠头:“咦,什么是死啊?”
“就是…就是流了好多血…呜呜…以后我再也没有娘亲疼了。”
“流好多血?哇,然儿也流过好多血,然儿也死啦。”
小男孩儿奇怪看着那小女娃:“你不好好的么?”
“哦。”
然儿轻哦了声,挨那小男孩身边坐下身,见他俊美脸颊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劝道:“小哥哥乖,不哭,然儿也没有娘亲和爹爹了,呜呜…爹爹和娘亲都不要然儿了…”呜呜,同是天涯沦落人。
“我不哭了还不行,你别那么大声嘛!”小男孩儿见身边这小娃娃伤心了起来,忙哄劝道,又问:“你是谁呀?”
“我是然儿啊。”
“小哥哥你是谁啊?”
“我是太子!”
“哦,太子哥哥…”
“你是哪宫的宫女呀?”
“嗯…召阳宫。”
“太子哥哥是哪里的宫…男啊?”
“啊?”
“太子哥哥,你别伤心,然儿改天买糖葫芦给你吃哦…”
【数日后】
转眼,龙宣赫拟定祭祀的日子已到。一早,落无声打着哈欠将小皇后自被窝里拽出来,扔与宫女们去更衣,梳洗后,便找了个角落继续打盹去了。
话说这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可不好当,除了整日里不得闲得陪着皇后吃喝拉撒之外,偶尔还得陪玩陪睡陪洗澡。依落无声的性子,又是与一帮爷们儿一样的大大咧咧,怎能遭得起这个罪。心中不畅时,也会寻个四处无人地儿,私下虐待吓唬几下小皇后。然后待看到娃娃一脸委屈,泪花儿打转时再忙不迭的嬉皮笑脸将娃娃逗乐了。好在小娃娃不会记仇,不然告到龙宣赫身边,她落无声还不知死翘翘多少次呢。
闲言少述。这厢,盛大祭祀在墨柔然昏昏欲睡中过去,虽然一旁落无声时不时的将直犯迷糊的小皇后摇醒,可因一身厚重凤冠?衣连累,小家伙很是累乏,且祭祀规矩冗长而又繁多,一开始尚听着鼓吹之声兴致勃勃的小家伙不一会儿便被折磨得无精打采。
自宗庙归来入城,城中百姓遥望见城门处旌旗对对,甲仗森森,车驾马骑浩浩荡荡,逶迤而来,知是天子仪仗,纷踏而至,前呼后拥围于两道一观龙颜凤仪。
佩环金错落,羽葆翠璁珑。
精装巧饰的銮辂内,龙宣赫一身冕服坐于辂座之左,身侧墨柔然望着眼前一派热闹景象,复来了精神,时时拍手指着街市两旁陈设的琳琅古玩瓷器,风筝丝绢团扇之物,大呼小叫。身边龙宣赫含笑摇头,右手轻搂着身侧小娃娃,以防她一个不小心跌下座去。
道旁拥簇的百姓望着銮辂内他们一大一小的皇帝与皇后娘娘,或欢呼雀跃,或哄笑嘲讥,可却有两个夹在一卖糖葫芦汉子身边的男子,面色冷峻异常。
这二人均是头戴斗笠,一身渔夫打扮。斗笠下,其中一人面上一条刀疤横贯脸庞,而另一人用灰布半遮着脸,只露出一双含恨清眸。
那位目光含恨男子目光待至辂内龙宣赫身上移落在他右怀偎依的小娃娃身上时,眸中似喜似悲,显得异常激动,不禁朝前挤了几步,却被身边另一刀疤男子一把拉住,目视他勿要轻举妄动。
“糖葫芦,糖葫芦——”銮辂内墨柔然双眼停留在人群中那卖糖葫芦的汉子肩上,手指着那株株香甜串串大呼。
身旁龙宣赫顺着那只小手所指看时,果见不远处人群中挤着一个卖糖葫芦的。
“相公爹爹,然儿要糖葫芦。”小手抱着龙宣赫臂弯撒娇道。
龙宣赫笑笑,却果真朝前喝了声:“停车!”他今日心情很好,可以纵容这小家伙一回。
“皇上,怎么了?”銮辂旁猫二见皇上突然叫停,忙跑上前问道。
“去——”一时銮辂缓缓停下,龙宣赫朝左道那卖糖葫芦的看了眼向猫二道:“买串糖葫芦来。”
“啊?”猫二一怔。
“相公爹爹,然儿要两个,要两个!”一旁小娃娃连又撒娇道。
“好,两串!”龙宣赫笑应着,又催猫二道:“快去!”
猫二劝道:“皇上,这…这宫外的东西不干净,万一小主子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龙宣赫听他说得有礼,微微点头。
“不管不管,然儿要吃糖葫芦!”墨柔然见猫二不肯去买,立时便自辂座上溜下身去。
“好好好,朕带你去买。”见那小丫头溜下座来迫不及待的要吃糖葫芦,龙宣赫怕她跌着,忙抱了娃娃踩杌下辂。
“皇上——”猫二见皇帝竟抱着皇后娘娘下辂去买什么糖葫芦,不禁一惊,忙跟了过去。
人群中那两名汉子见皇帝突然停车,抱着小皇后下车直朝他二人这边走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那刀疤男子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不禁拽着身旁另一男子后退避身,只是他二人身后人山人海,却是无处可退。
“糖葫芦——糖葫芦——”
墨柔然明亮双眼眼见着那串串娇红晶莹果果尽在手中,高兴拍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