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青年冷哼一声:“我郭崇义行得正、坐得直,天下人怎么可能要我违背我的做人原则?”
易归藏道:“那么郭兄是觉得我所行不正了?”
郭崇义剑眉一挑:“那是自然!原本你包庇魔女,罪不容赦!但是我看在你行侠多年救人无数、以前从未有过劣迹的份上,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你立即杀了魔女,发武林贴向武林同道认罪道歉,我就原谅你这一次无心之失,并用性命保你安全!”
以易归藏的脾气,也被郭崇义的话激得无名火起,不过他谦和已成习惯,语气依旧温和平静:“郭兄以为自己便是正义的化身么?”
郭崇义一本正经地道:“我一生持正守义、替天行道,从不敢有半分行差走错,自然便是正义的化身。”
易归藏肃容道:“你有你的正义,我也有我的正义。焉知你的正义就比我的正义正义?”
听了这段绕口的话,郭崇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愣,方才勃然怒道:“胡说八道!正义只有一种,那就是惩奸除恶、保卫良善!你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妄图巧言欺我,简直混账!”
易归藏见无论自己怎么说都与对方说不通,便不再继续努力:“我既然出手揽下这档子事,就没有为善不终的道理。”
郭崇义仰天大笑道:“为善不终?你包庇转世魔女这种满手血腥的大魔头,也叫为善?!呸!”
易归藏沉声道:“今生事,今生了。转世之说,虚无缥缈,更何况就算菁儿是魔女转世,她又为什么要为前生的罪孽付出生命?你道听途说就敢偏听偏信,不问青红皂白就敢滥杀无辜,也好意思说自己替天行道?”
郭崇义怒道:“一派胡言!魔女前八生为祸江湖,史有明鉴!魔女转世经由江湖诸多精于占卜推断的高人共同确认,确凿无疑,岂是你舌绽莲花就能狡赖过去?!我居然与你这种冥顽不明、巧言饰非的狂徒齐名,简直是我的毕生耻辱!”
易归藏也不由得动了真火,洪声喝道:“与你这种偏执成狂、自以为是的人齐名,这才是我的毕生耻辱!”
郭崇义不再开口,身上的气势随着沉默渐渐强烈起来,就像是一座巍峨雄威的高山从地面上逐渐升起,将易归藏笼罩在千寻绝壁的阴影之下。
易归藏也毫不示弱,全身放松下来,呼吸变得深邃绵长,浑身的气机仿佛在几个呼吸之间就与大地融为一体,明明站在郭崇义面前,郭崇义却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气息。
随着郭崇义的静默,易归藏对面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大,脚下淤泥表层形成一波一波的浪涛,朝着他的身后涌动。
而另一方面,大地就像与易归藏同呼吸共命运一样,伴随着他的每一个呼吸,都从地底传来一声闷雷般的低鸣作为响应,渐渐的,大地有规律的震动起来,仿若是假死多年的远古巨兽一朝醒来,心脏恢复了跳动,焕发出磅礴的生机与力量。
郭崇义眼睛微微一眯,气贯十二重楼,发出一声清越穿云的啸声,脚一蹬地,箭一般射向易归藏,同时铁剑平刺,直取中门。
剑如匹练,黑光一闪就已经来到易归藏身前三丈,凌厉的剑气激荡得易归藏衣衫飘拂、胸口生疼。
易归藏神情凝重,右臂一转,将白玉琴竖在胸前。
所谓“刀走白、剑走黑”,一般来说,剑法轻灵翔动、宜走偏锋,很少有剑法与人以硬碰硬,白玉琴质地坚硬厚实,可以当做盾牌使用,以静制动,克制轻灵剑术别有一功,但是郭崇义修炼的剑法却与众不同,走的便是刚猛激烈、宁折不屈的路数,明明看见易归藏用白玉琴挡住铁剑去路,竟然招数不变,悍然一剑刺在白玉琴上面。
轰!易、郭两人手臂同时一震,身体向后飞跃三丈。
郭崇义双脚刚一落地,就用力一蹬,再次持剑扑上,在半空中一扭腰,身体横着一转,手臂连挥,八道黑光交错发出,形成一张剑网,朝着易归藏罩去,正是铁剑十六式中的杀着——剑荡八荒!此招一出,易归藏的四面八方顿时被剑气笼罩,宛如笼中之鸟。
易归藏右脚支地,滴溜溜一转,右臂持着白玉琴抡了一个圆,在他身外凝聚出一环白色精光。
八道黑光劈斩在白色精光之上,发出犹如金玉交击的脆响,黑白二色光芒同时溃散消失。
郭崇义见状双手持剑,借着身体旋转的势头,大喝着狠狠劈下:“力劈旭山!”竟是把剑当成厚背大刀来使用。
易归藏见他来势凶猛,也不退缩,手捧白玉琴,左手重重拨动琴弦,铮铮声中,一幢土幕冲天而起,拦住郭崇义的利剑,同时身形朝后退去。
郭崇义一剑劈下,势如破竹,土幕只阻滞了一刻时间,就被劈得四分五裂,不过就这一刻工夫,已经足够易归藏飘然离开剑光范围。
郭崇义得势不饶人,展动身形,铁剑十六式施展开来,追着易归藏横斩竖劈,方圆十余丈远近满是剑气纵横,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深达三尺的剑痕,就连虚空都被劈出一道道裂痕。
易归藏虽然看似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是他的步伐进退有序,拆解剑招轻描淡写,显然并未拿出全力。
铁剑十六式虽然刚猛绝伦,但是对于真气的损耗也远远超过一般的武技,最怕就是缠斗,郭崇义久战无功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