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归藏一面继续弹奏催心魔音,一面说道:“挺不住就说。”
易天行怒目圆睁,长啸道:“断脉诀而已!我会挺不住?!你以为你是谷老师么?”真气流转之下,浑身肌肤变得晶莹如玉,眼中碧芒闪烁,反手拔出白玉剑,身剑合一,朝着易归藏扑去。
易归藏右臂连挥,接连三记单音响起,震得易天行心绞欲碎,不过他此番已有准备,留有真气护住心脉,虽然难受是勉不了的,却也不会遭受伤害,反而因为痛苦激发了凶性,大叫一声,剑光大盛,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射到易归藏身前丈许远近。
易归藏也不惊慌,腰肢一挺,便长身立起,双手抓住白玉琴头尾,横着一扫,在胸前划出一道弧光。
易归藏的动作看似极其缓慢,仿佛琴势每前进一点都要度过漫长的时间,看得旁人心生厌烦无聊的情绪,但就是这缓慢的一扫,赶在易天行刺至他身体之前,挡住了他石破天惊的一剑。
轰!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地,汹涌的气流四散pēn_shè,推得北小露和菁儿不由自主的向外抛飞,远远落在地上,所幸当地土质虽然在沼泽中算是坚实,遇到猛烈冲击却显出松软的妙处,二人只是弄了一身淤泥,不虞受伤。
易归藏和易天行双双闷哼一声,朝着后方飞退,心中感叹对方内功深厚之余,战意大盛。
易天行甫一落地,便腾空跃起,一道犀利剑光横空杀向易归藏。
易归藏抡起白玉琴,在身体周围运转如意,仍然是看似极缓、实则极快的动作,所到之处,留下一道道宛如实质的轨迹,转瞬间就将自己置于一道道白玉色弧光形成的圆形光幕之中。
剑光劈斩在光幕上面,就像是劈中了传说中的须弥神山,强大的反弹力量将易天行逼得凌空后退。
易天行心中一凛,他感觉一剑斩去,中者厚实坚硬,仿佛历经千万年风霜也不曾改变的万仞高山,令他生出无法攻破的颓然情绪。
“好武功!”易天行随即生出熊熊战意,这一刻,他放下了所有的杂念,心中只剩奋力一战的斗志,展动身法,绕着易归藏游走不定,手中宝剑化作暴雪落梅花,狂涛般将易归藏的身形淹没其中。
只听铮铮连声,也不知道易天行一轮快剑刺了多少下,易归藏身外的莹莹白玉光华终于变得黯淡下来,他的双手仍然在挥舞,身外的虚空中不断产生新的白玉色弧光,但是在易天行的狂猛击刺下,随生随灭,渐渐比不上湮灭的速度。
杀得兴起的易天行见状长啸一声:“开!”剑光忽然收敛,化作一道匹练般的白光,横扫出去。
易归藏神色凝重,将白玉琴竖立在前,挡住这一剑。
铮!易归藏连人带琴被易天行劈得倒飞三丈,还未等他立定身形,易天行已经纵身追至,凌空出手,一剑接着一剑,一剑快似一剑,仿若无穷无尽的浪涛,涌向易归藏。
易归藏嘿的一声,使了个千斤坠的功夫,强自稳住身体,运转琴体,见招拆招,防御得滴水不漏,任凭易天行的剑光疾如流星、快逾闪电,也只能止步于他身前五尺,无法越过雷池一步。
易天行久攻不下,剑光忽然一转,变得阴柔缠绵,贴着白玉琴,使了个粘字诀,牵引着白玉琴向外一分,自己身体前倾,突入易归藏身前三尺之内,左掌夹着隐隐铁锈血腥的味道,拍向对方胸口。
易归藏躲避不及,大喝一声,眼中碧芒爆射,通体笼罩在一片耀眼金光之中,仿若一尊碧目金佛,悍然硬接了易天行这一掌。
易天行的手掌被金光一阻,顿时前进的势头慢了下来,但是手掌与金光接触的地方,就像是将铁块扔进强酸之中一般,咝咝作响,金光仿佛受到了强烈腐蚀,逐渐被手掌穿入其中,眼看便要被贯穿。
易归藏又气又急:“你居然在铁血神掌之中掺杂毒掌功夫?你怎么对得起黎老师?”
易天行嗤道:“琅环仙府教过我们抱残守缺吗?你在神州待太久了,性格越来越死板不说,连脑子都僵化了。”说罢手上用力,突破易归藏的护体金光,印在他的胸口之上。
碰的一声闷响,易归藏被易天行打得倒退三步,胸口一阵发闷。
易天行收剑入鞘,悠然转过身去:“我该出去了,雷家那个家伙好不厉害,我的陷阱只能把他困住一小会儿,现在估计快要脱身了。”
易归藏道:“我没有用全力。”
易天行耸了耸肩:“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有用全力。”说着声音顿了一下:“大哥,我可以救人活命,但拦不住人寻死,你也一样。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我一样并不好受,但是,每个人都有权力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她要我们帮助,我们不帮她,自然是我们见死不救,她不要我们帮助,我们一厢情愿要帮助她,那只不过是狗拿耗子。如果你还是想不开,十年之内,我必定会杀进百欲宫,你陪我走一遭?”
易归藏长吁一口气,企图驱散心中的郁闷,但是明显不太奏效,接着仰天长啸起来,声音宛如滚滚春雷、连绵不绝。
易天行心下暗自叹息,加快脚步,踏出刺天竹林,放眼望去,百欲宫诸人的尸体以及六欲秘魔花车的车体已经沉入沼泽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六欲蛇颈鼍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场中只剩下龙寂大师盘膝坐在地上,柳随风蹲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