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是你?”
“正是在下。还有代为引荐的中行说先生。”
卫右渠身后走出来一个佝偻的男子,他就是中行说:“老奴拜见左贤王。”
“你这老狗不在大单于身边侍奉来此地做什么?”左贤王冷笑道。
中行说暗叹一声。他在左贤王的眼里依然只是个条狗,不快的心情只残留一瞬间就被冲掉,笑容满面地说道:“老奴肩负大单于的使命,带着卫氏朝鲜王太子到前线,协助左贤王攻城。”
“没记错的话,卫氏朝鲜是汉人的附属国,你说卫右渠来帮我大匈奴攻城?戏耍我很有趣吗?”
匈奴贵族们并没有笑,他们看到陪同中行说而来的王帐勇士,最高等级的王帐勇士。每个人都是草原上的神射手,军臣单于很少会把他们派出来出战,更多是作为护卫单于庭的精锐,并肩负礼仪和传递命令的使者职责。
王帐勇士通常来自匈奴的大部族,只有大部族的子弟才能吃的更好,接受更好的箭术骑术训练,大部族子弟的比普通牧民高的多,天然是王帐勇士的候选者,相反王帐骑兵则大部分来自于普通牧民家庭。他们或许有一技之长又或者身强体壮,在挑选王帐勇士的测验中败下阵来,其中最好的留在军臣单于的帐下,其次才分为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瓜分殆尽。…
左贤王也发现不对,收起嘲讽的眼神郑重其事道:“看来卫右渠真的投靠我大匈奴了,卫氏朝鲜抛弃汉人站到我们的阵营了?”
“卫氏朝鲜王太子早前就很仰慕我们大匈奴。只是被他的父亲阻挠送到长安学习汉人的知识,几经周折逃出汉人的追击。如今卫右渠是大单于非常器重的谋士。”
“谋士?”
左贤王皱起眉头,匈奴语里并没有谋士这个词。他也不喜欢这个名称,纯粹是中行说从汉地带来的新词汇,整个匈奴只有中行说喜欢用来自称,赵涉不屑于称呼之,匈奴贵族也不喜欢用它称呼中行说,平时还所以用“老狗”叫的顺口。
卫右渠上前一步行匈奴礼:“卫右渠拜见左贤王殿下,我的父亲卫蒙被大单于封为二十四个万骑长之一,但比起左贤王殿下依然差距很大,在下是以子侄晚辈的身份追随左贤王殿下。”
“你和那些汉人一样话说的好听,让我相信你?没那么容易!”左贤王不屑地说道。
匈奴贵族也露出轻蔑的眼神,所谓匈奴二十四个万骑长充其量不过是大单于安抚小部落的手段,如乌孙昆莫猎骄靡之流麾下三万骑兵,宫闱在匈奴右地以西的天山脚下,即便强大如匈奴也对他无可奈何,必须借着双方的亲近关系加以笼络。
卫氏朝鲜的硬实力尚可,但重要意义就远不及乌孙昆莫大,猎骄靡好歹是冒顿单于抚养长大的养子,他卫氏朝鲜的开国君主卫满不过是汉人的一员偏将,替卢绾跑腿的小军头而已,在匈奴人的眼里就是汉人皇帝逃走的一条狗自立为王。
两者的出身不同决定所受到待遇有所不同,匈奴贵族们历来瞧不起卫氏朝鲜,左贤王也看不起卫右渠,骄傲的匈奴人认为自己是苍天之子,他们击败了不可一世的东胡人,击溃了称霸西域的月氏人,而卫氏朝鲜只不过是条丧家败犬僭越称王,凭什么要被看得起。
卫右渠感受到深深的歧视,让他想起最近两个月在匈奴受到的诸多侮辱,匈奴贵族看不起他这个小国太子,他在匈奴不但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反而当做裨小王似得随意安置,君臣单于数次询问乌孙昆莫次子大禄的下落,却从不关心他提出来的重要改革,匈奴人的野蛮和愚蠢让他很失望,匈奴人的傲慢与欺辱让他很愤怒。
“可是我没有退路,汉家皇帝绝不会轻饶我,卫氏朝鲜的命运只会复制南越的悲惨遭遇,我不能拿家国命运去做赌注。”卫右渠心里明白,昔日至交好友赵婴齐、驺丑、驺望就是他的前车之鉴,如今三个人里赵婴齐与邹丑顶着降侯的名义软禁在长安城,驺望仗着父亲东瓯王驺贞复投诚混个恩泽侯世子的身份,在长安城过的挺滋润,但是个人自由也远不如想象中那么高,日子终归不如以前自在。
哪怕卫右渠很清楚的知道,汉匈对峙的大格局下卫氏朝鲜根本无法独善其身,哪怕他心里明白,卫氏朝鲜很难左右自己的命运,但是还是想去尝试着改变自己的命运,人总是会去冒险的,投靠匈奴就是一次高风险的政治投机,因为高风险通常就意味着高回报,他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只是许多情况与预先设计的不太一样。
左贤王的歧视让他非常恼火,卫右渠决定露一手:“左贤王殿下可以小看在下,因为您还不了解我能为您带来的变化是什么,那么请您给我个机会让匈奴骑兵见识下卫氏朝鲜的工程技术吧。”…
乞鞮冷笑道:“还不死心,那我就看看你到底能有玩出什么花样来。”
虽然屡次受挫,但匈奴骑兵并没有停下来,凭借超强的机动力,雁门郡的广袤平原成为新的驰骋场,从僵局中醒悟过来的匈奴骑兵更加灵活多变,马邑城郊已经不在是安全地区,匈奴人发挥骑兵的优势不断分割包围切断通往北方的联络网,匈奴人走到哪儿都有成群的大雕紧紧跟随,经过简单训练的大雕可以辨识大股敌人。
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