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新月浑浑噩噩之中,忽然听见有人唤她。
这呼唤的声音明明就在耳畔,可她却听不清那声音具体说的是些什么。她努力地克制住自己想要继续睡下去的*,强打精神睁开疲倦的双眼,眼前的景象却令她心下一惊。
其实她并没有看见什么,正是因为什么都看不见,她的心才更为不安。她稍稍动了动胳膊,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自由的活动身体了,只是……
明明伸出去了的手臂,映在她的眼中却是一片漆黑——和她所看到黑色背景融为一体,即便是将手举至眼前,她仍然看不见双手的存在。直至她将手覆在脸上,手尖微薄的凉意穿透她的额角,她的手,微微一抖,索性把眼闭了,用手捂住。
良久,良久。她就保持着捂住眼睛的姿势,很久也没有动,不敢动。
怎么会这样?为何会这样?
比起悬在崖边,比起直面死亡,如今的境况令她更加的无法接受,不敢接受!
她缓缓的挪开手。
指尖漫过眉梢,拂过眼帘,停至颧骨。聂新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才将双眼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前的世界依旧漆黑一片。
聂新月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视线僵硬地垂落在那双举在眼前,却根本看不见的手上。
难道,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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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掌理离开坠仙崖,七拐八拐又拐到锁龙潭边。
潭水的彼岸,一青衣男子背对着他盘坐石上,似感觉到他的到来,微微的转了下头。复又回到最初的状态,仿佛长叹似的道:“你终是想起来了。”听这声音,这青衫男子正是沐楚。
“沐掌理别来无恙。”赵掌理隔着粼粼潭水,朝着沐楚的方向虚一抱拳。“此时此刻你还能如此悠然的打坐,倒令我有些佩服了。”
沐楚洒然起身,转过来面向赵掌理,淡淡一笑:“得云中你的佩服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如此说,我倒并不觉得诧异。”
赵云中一皱眉,见沐楚这副洒脱的姿态心中很是不爽,当即冷哼了一声:“你真是自信过了头。对自己自信也便罢了,对那丫头太过自信,可会害了她的性命。”
沐楚不以为意:“你的体质是新月最大的克星,新月赢不了你。”
赵云中听罢他的话,心中顿时有些打鼓,判断不好沐楚的心思。只把眉头皱的更紧,试探道:“你却依旧放心我带她走?是有十足的把握再将她救回?”
沐楚摇摇头,嘴边笑意更深,仿佛在嘲笑赵云中的愚笨一般:“你不就是想她知晓我做的‘恶事’?我若与你说她早就明白,你定是不信吧?凡事欲立先破,置诸险地方能后生。我还要感谢你如此清楚明白的告知她这一切,免了我再费口舌。”
赵云中恼羞成怒,吼道:“沐楚。你当真不顾她的死活?”
沐楚长叹一声,不理赵云中的威胁,自顾自的道:“只是你怎不将事情说全?怎不说说你为求上位如何求我教你仙法?又是如何心甘情愿地帮我喂养虺蛇?”
“你!”
听到自己不堪的往事,赵云中脸上终于挂不住了,从恼怒瞬间转为愤怒,把心一沉,使出聚在丹田内的五行灵气,荡开层层威压,袭向沐楚。“你可想清楚了,那丫头没多久的时间了。只要你自废了双眼。永不再入灵墟山门,我就让路。否则,便是你赢了我。恐也救不下她了。”
“是么?”沐楚勾唇浅笑,似已混不在乎聂新月的死活,又似早已成竹在胸,一拂衣摆,一道霸道的木系灵气毫无征兆的卷起,划开层层巨浪,冲着赵云中呼啸而去。
赵云中大惊失色,即便自己已被五行灵气重重护住,可他能驾驭的灵气毕竟有限,比之沐楚的那股木灵气他的灵气壁立刻相形见绌。慌乱之下,他急忙汇集身周所有能利用的灵气,全力朝着那木灵气的方向祭出。
两股灵气在锁龙潭上相撞,霎时间水面上激起千重浪花,排山倒海地翻涌上岸,怒拍在岸边岩石上,随即飞溅而起。
两相对峙之下,沐楚淡然处之,渐处上风;赵云中汗流浃背,眼见不敌。两股灵气的交接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赵云中的方向移动。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沐楚的视线却突然移向赵云中身后坠仙崖的方向,微微皱眉,竟是走神了。
赵云中看准这个机会准备反击,谁知心念刚动,水面上突然一声巨响,赫然是一条一人合抱粗的白蛇窜出水面。那白蛇对着赵云中张开血盆大口,身子一缩一伸,一道山洪般的水柱来势汹汹,瞬间就趁着他收力蓄势的机会冲破他的灵气壁,直接击中他的身体,哪里等得他察觉后再做出反应。
水柱冲击力极大,赵云中方才觉得身前一痛,身体就跟着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几乎同时,他身后倏然立起了一道灵障,拦住他的同时,也令那水柱更为结实而猛烈的狠狠砸中他的身体。
因疼痛而不由自主张开的嘴,却在这时灌入了大量的水。在窒息和疼痛共同的袭击下,赵云中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直等水在灵障的拦阻下又流回锁龙潭后,瘫软在地上。
沐楚的脚步声,像催命符似的一步步逼近。赵云中明明看不见任何东西,却仍旧睁大了双眼,瞪着头顶上被茂密的树叶遮住了的蓝天。
想必,是再无机会重见天日了吧。那又如何?他定会要沐楚也尝尝失去什么的痛苦。
他察觉到沐楚已站至自己的身边,却仍是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