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敦看着钱坤急忙忙的走了,沐楚、聂新月“深情对望”,心里那叫一个尴尬,也有些坐不住。好在翠翠一直乖乖的坐在一旁,没给他添什么麻烦。
坐立不安的一抬头,周敦刚好看见沐楚款款牵了聂新月的手,含笑朝着自己走过来。他张了张唇,想要说出告辞的话,话到嘴边最后却转成了缓解尴尬的嘿嘿笑声。
聂新月满脸不安的低头看了眼沐楚握着她的手,又皱着眉看向沐楚,最后才有些着急的望向周敦。
周敦不明所以的挠挠头。
沐楚携着聂新月坐下,为周敦斟了杯茶,又为聂新月倒满,最后才把茶壶倾顿在自己的杯上:“如今的状况你也看到了,新月虽是反对,我也不想再瞒下去。之前局势混乱,容司业为替我二人掩护,名誉受了不少损失,实在不该再连累他。新月,是我的人。未来灵墟之时便是我的人,所以才拿着我的宝剑飞翠作为信物。”
聂新月低垂着的眸子突然睁大抬起,愕然看向沐楚,然后咬了咬唇,脸上燃起微薄的怒意。
周敦哑然失声。
之前……是听说过容止水和聂新月,好像还将聂新月说的很是不堪……只是他并不关心这种事情,便没往心里去。沐楚和自己说这个,是要帮聂新月平反?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他,摆得平么?
沐楚瞧着他笑了一笑,悠然端起茶杯,淡淡道:“与你说这些,也不是想你能为新月洗清什么。我只是不想让新月身边的朋友,瞧她之时。有什么异样的想法。”
听罢这话,周敦连忙摆手,急道:“沐掌理这是说的哪里话。不瞒掌理,未见到聂姑娘时,听着那些传闻我是有些瞧不上。可自与她交过手,方知那些流言都是不可信的。我周敦是个粗人,别的不懂。最懂的便是招式。一个人若是心怀不正,那用的即便是最正统的门派下的招式,用出来也会带着邪气。聂姑娘招式纯正,进步神速,断不是心术不正之人。我是打心眼里佩服她。”
“如此,我便放心了。”沐楚温和的笑着,笑得仿佛很淡很浅,眉眼间也不曾看出什么其他的意味,好像仅仅是在关心和心疼着聂新月。他这个人。仿佛没有任何城府似的,即便是上次在灵墟镇上说狠话时,也是这般恬静淡然的笑。
聂新月始终没有说话,可周敦再蠢也能看的出,她脸上那纠结的表情,显然是不喜沐楚这样说的。
一时间。沐月居又安静下来。
翠翠似是累了,趁着这个时候钻到沐楚沐楚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倒下睡了。周敦本就待不下去,便借着这个借口告了辞。
沐楚这时才敛起笑容,放开聂新月的手,抱了翠翠去她的房间,细心的为她掩好被子,才回到厅中。
聂新月依旧是他抱翠翠走时的那个端坐的摸样,别开头不看他,胸口一起一伏,似乎生了极大的气。
沐楚第一次看见她这个样子,觉得好笑。盯着她也不说话,默默走到她对面坐下,抬手打了个指响。
聂新月像是个之前被绷紧了身体的木偶断了线。身子一下子松弛下来。重获自由的她第一件事就是拍案而起。她身后嘭的一声,是身下座椅倒地的声音。咬牙切齿地瞪着沐楚。
良久,她才发出声音:“你不是说,你还用不得法术?你我孤男寡女,同住一个屋檐下,成何体统?请你,现在,立刻,马上,搬出我的房子。”
听到她这样说,沐楚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这一切,都是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应对之法,他自然也想好了。
他刚张开嘴,聂新月立刻道:“闭嘴。你用这张嘴,如此损毁我的声誉,我不想听这张嘴再说出的任何话。”
沐楚心下一黯。心里越是不舒服,脸上反而越是笑的欢快。他徐徐起身,声音还是一贯的清朗:“我并无恶意。但若你执意要我走,我便如你所愿。”说罢,便往外走去。
他并不喜欢多解释什么。尽管很多事情聂新月都一直误会着他,他也未曾想过要解释什么。当然,许多事情,都是他故意引导她误解他的。他并不想,等多久多久之后,聂新月再想起他时,会觉得他是在利用他。也许,他只是不想之后觉得自己欠聂新月的,因为他多次的暗示过她离他远一些。
可是,太久的相处下来,他是真的真的动了情。为她的倔强,为她的隐忍,为她的聪明,为她的努力。于是,太久太久的心痛累积下来,他有些累了。
脚下的步子顿了一顿,沐楚停驻在门边,淡淡的一声叹息后,他难得的没有笑:“新月,我与容止水不一样。在紫云监,我会是你最坚固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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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沐楚离开时的最后一句话,怎么想都像是情话。
为此,聂新月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个日子,也没弄懂沐楚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才想起来还要研究个可以随时随地施展的护身结界,这才急忙把有关的书都翻出来,从头到尾都研究一遍。
理论加实验,原本枯燥无聊的值班生活,一晃就过去大半了,转眼便是正月十五。聂新月正在屋里看书,门就突然开了。乍起的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她赶忙绕过桌子,快步走到门前。
沐楚抱着翠翠,就这样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半个月不曾相见,他的眉,他的眼,他的笑容,恍惚一直都在眼前。此时真实与虚幻交织重叠,他那温温和和、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