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护送陈达定母子启程前往应天府了。这一路他走得很快,因为十年的重负,犹如一把干裂的柴,烧得他心急如焚。
木隶只希望他在解脱之余,不要忘记自己托他送往表兄处的书信。
徐宁关于胡惟庸的评价,并未让木隶的一贯政治主张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却提醒了他,巩固原有的根基。
历史上成就一番功业的人,大多都有那么一两个得力帮手。或是谋士,或是打手。诸如春秋时期,齐桓公得力于管仲,成为五霸之首;楚汉角逐时,刘邦大败项羽,萧何、张良的功不可没;就是当今皇上,龙兴而起,一举取得天下,也少不了徐达、刘基这些人物。木隶自然也有他的忠实小伙伴。
当然,这些小伙伴只是木隶的外部助力,他希望能够善加利用。而他这个被天才皇帝培养出来的孩子,更加知道打铁还需自身硬。
作为一个长期在宫廷复杂环境中长大的孩子,木隶很早便学会了如何韬光养晦、审时度势,从杂乱纷繁的关系中找出有利之处,更加学会了如何揣摩人心,表现出他的忠孝本份。他能理解皇上的君心意图,此番将他们几个兄弟送来军营参加讲武,修备武事,为的便是“慎固边防、羽翼皇室”,好让皇上对付起那些日渐被他们兄弟们取代的权臣时,能够更加毫无顾虑。而在长期接触中,通过那些别人的自己的教训,他早已知晓,只有让皇上龙心大悦方能脱颖而出。
木隶还深深记得,那年冬天,自己随侍在皇上身边,当他们到得一处空地时,皇上指着那里对他们一群兄弟说,这里本来可以建亭台楼榭,以壮皇宫之色。但为什么不建?是因为不想劳民伤财!商纣王造琼宫瑶室引天下怨恨,而汉文帝熄修造露台之念,为痛惜百金之费,结果国泰民安。良苦用心,让木隶至今记忆犹新。
因此,当木隶再次提笔在信纸上写下对表兄的问候,汇报这一学期的学习生活情况时,当然不会忘记再添上重重一笔,用最诚挚的语气,要求这位即将负责为他督建府第的表兄,一切从俭。府第不用四处挠民另寻地址,直接在古人宫殿旧址上以旧翻新,家具什么的不用全换,还能继续用的尽量继续用,不能用的要尽量买合适的代替,但求最俭。
这一番表现,自是让朱元璋非常满意。当他从曹国公李文忠的手里拿过这封信时,眼里闪烁着骄傲的光芒。看看吧,这就是朕亲手教出来的国之栋梁。信中那自小看到大的熟悉字体,遒劲有力地在他面前捧出一颗拳拳之心。
徐宁自是不知木隶真假难辨的表演已完全俘获了大明的最高统治者,她仍在担心木隶的后院似乎已岌岌可危。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徐宁一直对这句词不感冒。在她看来,这名词完全便是阿q精神的翻版。但为了让曾妙锦鼓足勇气与“黑暗势力”作斗争,她不得不拿出来宽慰她。
只是,徐宁心里很不服气,古人明明也是崇尚自由的,从卓文君当垆卖酒到红拂女月夜出奔,再到崔莺莺自由选择,哪一样不是得到了文人推崇备至的欣赏?为什么到了曾妙锦这里,却变成了有辱门风?
不知道为什么,素来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的徐宁,对曾氏大哥阻止木隶与曾妙锦来往这一件事,非常反感,竟一心想挫败这位素未谋面的曾氏大哥。也许因为她虽然不好言情,但终归也是女生,仍掩不住女生天生那份对发乎于心的纯粹爱情的美好向往吧?或许又因为木隶已成为她的在这个时代里唯一能够说说心里话的朋友吧?
所以,那日徐宁收好木隶亲手写就的“情书”,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为这一对有情人讨个公道,为木隶寻回一个幸福。
这件棒打鸳鸯的事,让徐宁很不高兴。以至她坐在庆丰茶馆品尝着张庆最精妙的手艺时,也毫无兴致,竟没有注意到再次见到她的景清,全身细胞都在雀跃。
“徐姑娘,你回来了!”
“是啊。昨天到的。”徐宁听得这热烈语气中的欣喜,不得不打点回应。景清一颗悬了两三日的心,终于回到原本的位置。那日见徐宁匆匆忙忙,神色焦虑,竟连马丽苏也不及接送,便赶去了军营,心中不由打鼓。如今见她安然归来,心情顿时拨云见日。
“小宁真是个送财童子呢!”徐宁对这样的昵称并不排斥,但让她有些不适应的是乔氏见到她时那一股前所未有的热络劲。
“馆牌发放那日,你可知有多热门同?人多得的呀,差点把店铺门框给挤破了。”景清笑着补充道。
“那么多人么?!”徐宁听得自己的计划出了成果,不由提起了兴趣。
“人人都赛着来办这馆牌。若不是允诺第二批很快就得办,只怕连打烊时客人都还不肯散呢。”乔氏笑得合不拢嘴。
自从这个徐宁出现,庆丰茶馆的收入便噌噌地往上走,这半月以来,赚得比以前两个月都多!前些日那个馆牌规例,听着繁复,但细较起来,让利不过些许,可竟使得众人趋之若鹜,蜂拥而至。打烊后,一番计算下来,竟收了四百余贯钱。收来的欠下的1000贯债务,竟是可立刻便还上了。怎不让张庆夫妇当徐宁如珠如宝?
“凤仪楼的佟掌柜那日说,想每日增加100块的供量。”张庆一撩门帘,从后院出来,搓着手喜孜孜地说道。“佟掌柜说,凤仪楼自推出这个‘蛋糕甜品’后,供不应求。甚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