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娆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是一望无际的海岸线,碧蓝的海面上空旷无边,只有升腾着的晕染雾气将碧海蓝天相隔开来。
岸边是满目葱郁的桑林,微风所到之处,树叶便传来犹如波涛一般的鸣响,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昏厥之前的事情,眼前突然出现这种从未见过的景象,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或许不过是在做梦罢了,之前她也经常会做些离奇的梦,甚至还梦到过自己变成了一棵树,被大火追着烧,那时每每梦醒都要被几个姐姐嘲笑,久而久之,不论在做了什么奇怪的梦她也甚少在与人提及。
她自小长在玥国神都,从来没有看见过大海,可是此刻的感觉却异常真实,海浪拍打岸边细沙的声音一阵阵的穿过耳膜,一声声的拍打在她的心底。
莫名的熟悉亲切感在心底缓缓的升腾,她突然觉得这可能并不是梦,眼前从未见过的景象实在真实的可怕,可是她前一刻明明在瓮城与妖物及离军对决,若不是梦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又能如何解释?
战娆下意识的向着桑林深处探去,密密麻麻的桑林里似乎暗藏着什么玄机,树木的生长排列看似随意却又有种她说不明白的怪异感觉。
越来越觉得这梦怪异,她甚至能在梦中感觉到阳光透过桑叶的缝隙打在脸上的温热之感。
她惊奇的发现自己所迈出的每一步几乎都是下意识的规划好了落脚点,她心下一惊,她之前在狼堡见过障眼法设下的阵型,也是必须要用正确的脚法落在正确的地方方能走出。
可见着桑林也是为了一处特殊的所在所设下的障眼阵法,而更加惊奇的是每每她的脚落在某一点上时,这一点都会泛起潋滟的金色光芒,脚一离开,光芒便也消失不见。
战娆怀着满心的惊讶小心翼翼的穿过桑林,一座白玉砌成的楼阁映入了她的眼帘,即便是在梦中,她也忍不住惊叹。
这楼阁并不十分大,也不如她所见过的皇宫那般雄伟壮丽,它安静沉稳的立在与桑林隔着一大片空地的地方,背靠着两株并蒂而生高可参天的扶桑,再往后便是高高耸立直通云霄的峭壁。
那楼阁通身的白玉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发着月华一般清润的光泽,虽然是一座供人起居的死物,却莫名让人觉得立在扶桑下的不是一座楼阁而是一位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
正在战娆为眼前这座气质非凡的楼阁而喟叹不止时,楼阁和桑林之间的空地上突然升起一团金色的光芒,不一会那团金色的光芒淡去,立在那处的却是一个身形俊逸的男子。
由于相隔较远,战娆并不能看清那男子的相貌,只是见他通身一袭雪白的长袍,摆袖拽地,动作轻灵,墨乌的长发没有任何束缚的披散在肩头,宛若谪仙。
那男子并没有察觉战娆的存在,他缓步踱到并蒂而生的扶桑下,一手负在背后,一手缓缓抚上一株扶桑的树干。
薄唇轻启,开开合合的不止说了些什么,战娆站的太远并不能听到,但是却能看出那男子对那扶桑的爱惜。
战娆不想打扰他便起身一跃,坐到了旁边一颗桑树的树冠上,静静的看着那男子的一举一动。
那男子突然对着她的方向转过了身,战娆心里一惊,难不成是自己上树的动静过大,惊动了他?她屏气凝神的注视着那男子。
因为逆光的原因战娆还是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却看到他冲着她的方向深处一根手指,那手指的指端掂着一抹淡淡的金色光芒,随着他手指的动作,那抹金光在半空中画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随后战娆的嘴巴不由得长大,自她的头顶一股夹杂着咸味的海水循着那道弧线精准的浇灌在扶桑粗壮的根部。
原来他并没有发现她,不过是为了引海水来浇灌扶桑罢了,战娆松了口气之后才想到,海水腥咸,如何能浇灌植被?
战娆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这男子虽然谪仙般俊逸,还会那么金光闪闪的术法,可惜却是个没有常识的人!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同情的看了看那两株并蒂而生的扶桑,亏得他们被如此摧残还能长的如此高大,生命力也不是一般的顽强了。
看着看着战娆的眼睛就不由得瞪大了,那男子也发现了扶桑的异动,定定的负手而立,举眸望着扶桑。
只见并蒂扶桑中更显粗大的一株缓缓的将散开的繁茂枝叶向着躯干收拢,整棵树通身都被莹绿的光芒包裹着,让战娆更加深切的感觉自己是身处在梦幻之中。
将所有枝叶收拢之后的扶桑开始慢慢的便矮变小,那些包裹着它的荧光也随着它的缩小而缩小,直到只有两尺高的时候才趋于稳定。
战娆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什么,着简直太过离奇了,一颗高可参天的大树竟然就这么顷刻功夫便缩小成了两尺左右的小木棍儿!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战娆更加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了,那跟小木棍上居然无端的生出了眉眼,再是头颅,接着脖子、身子、四肢,不一会儿功夫便成了一个包胖可爱的小男孩。
小男孩头上的短发乱蓬蓬的犹如杂乱的树叶一般桀骜的立着,身上覆满了扶桑叶子,倒像是穿了一件合身的衣服。
他看上去四五岁的样子,刚刚站稳便蹒跚的朝着负手立在一旁的男子跑了过去,像是见到爹娘一般欢喜得手舞足蹈。
看得出他还不是很适应自己的新身体,走路时总是东倒西歪相隔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