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郑全扯着沙哑的嗓子高声一呼,“老臣可等了您许久了!”
“既然朕已经来了,郑相有何话要留,便同朕说来,朕定然会给你这个机会,至于人质,郑相还是先放了吧!”
阳修狄的态度令众军卫心觉讶然。
罪相今日此举实乃大逆不道之行,皇上竟然没有勃然大怒,厉声斥责,反而这般好言好语、声色淡然地同他对话,实在教人意外!
“放人?哈哈!”郑全厉声一笑,冷面道:“陛下真当老臣行将就木、老而愚钝了吗?本相若是现在放了人,只怕还来不及眨一眼就会立即死于乱箭之下吧!”
“郑相!”阳修狄目光一凝,皱了眉,“你当真如此丧心病狂?贵妃腹中的皇子不只是朕的皇儿,亦有你们郑家的血统,你当真连亲女也不放过?”
“哼!”郑全讥嘲一笑,“本相如今落得如此下场,郑氏一朝倾颓,世人予我,只剩唾骂,一双儿女皆弃我,我又何必再顾什么狗屁的骨肉亲情!丧心病狂又如何?既是必死之人,本相便带着陛下你的骨肉一同入那石磨地狱!”
他说到此处,笑声极其狂妄,似有癫狂之相。
大笑之后,他转了视线,锐箭一般的目光投向站在阳修狄右侧的阳承禹,厉声道:“还有你,庆王爷!你我争了半辈子,本相终于发现你比本相更奸诈!既然你要本相死,那也别怪本相拉你的独女陪葬!”
“郑相何必如此执迷不悟,陛下好言相对,你又何必非得弄到那鱼死网破的地步?本王从不想与你相争,这半辈子也只是为了江山社稷。蒙先皇圣恩,你我同手辅政,本应齐心协力,为北恒尽心尽力,你却偏偏走了那大逆之路,实在是辜负了先皇的信任,将来泉下相见,你又以何脸面去见先皇?不如此时收手,回头是岸!”庆王阳承禹语中带愤,诚恳相劝。
“哈哈哈……”郑全高声哂笑,面上嘲讽尽露,“庆王爷真是……”他叹了半句,自顾自地摇摇头,不再与他多言,随即转过头下令,“将她们带出来!”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凛,兵卫们都将眼睛放亮了,神弩卫也将手中的弓箭握紧了。
澹台肃珩眉心一跳,暗暗提起一股内力,双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被一堆黑衣人堵住的垣壁处。
韩束此时正站在他身边,也目光炯炯地望着对面,心中着实捏了一把汗。
不一瞬,便见断墙前面的黑衣人快速避开,让出一条空路,六名黑衣汉子挟持着三名人质缓缓走出来。
待他们走出了一丈远,废楼中所有的黑衣人都涌了出来,迅速围到郑全周围。
那六人挟制着人质往前方走来,三个女子脖颈上都贴着一把亮刃。
最先被带过来的是贵妃郑怀音,只见她发髻凌乱,满脸泪水,一双美丽的眼睛哭得通红,此刻仍在低声啜泣着。她一望见阳修狄,美眸一亮,立即呼唤着:“皇上……皇上……”
阳修狄见她那副狼狈的模样,似乎也有些急:“爱妃,可还好?”
郑怀音朱唇一瘪,泪珠立即滚了下来:“皇上,臣妾……”她抽泣了一声,秀眉重攒,“父亲糊涂,臣妾不知道事情怎会变成这样……臣妾无脸再见皇上了……”
“哼!怀音,你如今倒是一心只有你这皇帝夫君了,真是让我这个做爹的心寒呀!”郑全斜着眼睛,睨了自家女儿一眼,满眼皆是痛心之色。
郑怀音不再说话,只朝阳修狄望着,眼泪一直不歇,那模样真教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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