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我未必喜欢他这手段,但好歹是场精彩的戏码。至于你,知情识趣都学不会还想当高段位女神?逗我呢~”
“你!”
……
行云渐晚,薄暮中利刃划过的声响越发清晰。
琴,在何处?
或许只在起手问天间,以这万世永劫的执念,书就血火宫商。
无可救药,无渊深恨,有些人,骨折筋断,血肉扬灰,他是否还对这个折磨他一生的人世还有眷恋?
问心,无解。
燃烧的痛苦葬入记忆,为这暗沉眸色再添一分黑。
流月城外的黄昏似乎与下界并无不同,素袂乘云,大袖当风,指尖按在古拙琴弦上时,不同于以往的随性而奏,接触到琴弦那一刹那,指尖渗血,琴弦饱饮了血,如同灼烧一般化作通透的血玉色。
仰首,目光漠然平静。
一按,一拨,悄然无声,只在片刻后,这黄昏迷离的云岚骤然一凝,随之仿佛从天的尽头回荡来一声响遏行云的回响,这回响渐渐如同栉风一般,整个黄昏,倏然变暗。
一弦起,九霄变色。
二弦动,日月掩光。
三弦鸣,苍穹泣血。
直到那九霄之上的神之化身,一低头,看到落在掌心的雨滴化作了血红,一向淡漠的神情才骤然变色……
“太子长琴!你疯了!”
言罢,足一动,整个身躯融入虚空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震怒而去。
天穹化作了黑暗,云散星暗,一种死寂般的黑暗如同枯寂的花无声开放,这苍穹下的所有人,都在抬头看天……这天,已经不再是他们认知中应有的那个天。
琴师停了手,面色已然苍白如雪……这仙身并不足有同时策动十三弦的力量,不过他既然敢于这般作为,这具仙身,本来就不打算要了。
只可惜,这次……那丫头恐怕再难见谅了。
“却是难办……”喃喃自语,食指抹去唇畔溢出的血红,收琴起身,他感觉得到……有个高高在上的神已经差不多要走进这座牢笼中了。
百年布局,这一次,让你掌握的这苍穹,江河日下。
堕落的仙神,那眼中倒影的苍穹,如同这无尽岁月里难醒的子夜。
……
“……伏羲老儿的气息,究竟是……谁招来!”
砺罂此时心中恼怒可见,他本以为掌握了叶玑罗这张牌,那琴师还不是要任他鱼肉,可如今看来,这天之异象,再再昭示引那琴师来的,并非只为叶玑罗一人!
他要做什么?!
砺罂暗暗冷笑……这人间如何他不关心,只不过离成为魔君只差临门一脚,如此放弃实在不甘心,伏羲老儿来便来,大不了再开魔界通道退回魔界,难道他们还敢打进魔域之中?
他转而注意起沈夜……这人的心思他一直摸不清,或许他不知道的时候,沈夜已经与那琴师达成了什么协议,或者是对付自己,或者是别的什么……
此时此刻沈夜也正在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穹,相对于其他人的讶然不解,他眼中神色一片平静。
“来了……终于来了。”
他说话时,矩木顶上,结界之外,一个广袖红纹黑衣的身影一步迈出虚空,那张面容,让人一眼望去,既熟悉又陌生,时而如青年,时而如老者,这是一张众生的面容。
他出现的一刹那,视野中所有的风停了,灰尘不再散漫,漆黑的发丝无风自动,目光穿过流月城的结界,神识一扫却未曾发现自己所想灭杀之人,便知是这结界阻挡了神念。
不过不急……三弦连动,他未必有余力再动四弦,现下此女与之有因果牵连,掌握手中,另一个也迟早会出现。
“他是……神?”
陌生的面容,陌生的身影,只在看到他那眼睛一刹,心神深处轰然一声如同被贯穿,自己的渺小一览无余。
那神并未开口,目光降临同时,每个人的心底便炸开一个无上威严的声音——
“……背神罪民,勾结魔族为祸,私送族民下界,然孤心存善念,除此女及罪民外,可免罪离去。”
阿阮突然面露痛苦:“他……他是羲皇!”
羲皇!
心中骇然慢慢放大,这个神,竟然是传说中太古时代的万神之神!
“巫山神女……太古已远,神农御下消亡至此,此城无罪之前也是孤曾庇护,念你尚有一丝神族之息,孤允你神念回归云顶天宫。至于其余之人,待孤解决此魔后,罪民判以天火灼身,神魂流放至东海永受深寒冰封。”
这声音回荡间,如苍天般公正无情,让人不由得去相信……他说的才是正确的。
“……罪民?笑话,不过分神降临而已,何以成我流月城之劫?”
这冷笑声一起,所有人都回过神来,却见发出声音的是沈夜。
羲皇分神眼底一丝不快闪过,随即一声沉沉放肆,手一抬,一股虚无的扭曲之力落在流月城护持了千万年的结界上,顿时那结界如同纸片般深深凹陷最终溃散,羲皇一步迈入,目光冰寒。
“罪民,孤会让你看到凡人与神之差距。”
……等的便是这一刻!
在羲皇分神迈入流月城一刹,碧痕操控的叶玑罗手上那枚射神雷骤然散发出蛛网般的血色锐芒,同时流月城四处也有无数血红的,带着汹汹煞气的血线冲天而起,所过之处,墙殿瞬间灰化。
血线缠绕而来一刹,羲皇分神冷笑。
雕虫小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