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烟云起,万丈云霾,紫电翻腾若蛟龙,不时携万钧之势落下,琼华护派大阵不断遭受雷殛,光幕如同蛛网般慢慢裂开,待到护阵裂开一隙,雷劫便化作一道雷蛇向内钻去,瞬息之间,琼华之人都感受到了一股逼命气息。
……仿佛是一种骨头里透出的,凡人对天的敬畏。
这就是天威?
苍天震慑凡人,以雷厉手段使凡人仰视苍天,而令众神高居九天之上接受凡人仰慕。
……但却总有矢志逆天成仙之人虽万死而不折其心。
一蓝一红两道剑气冲天而起,气势更胜以往,突然后山火红光炎一闪,疏冷淡漠的音调在闻声而来因天威所慑而想要退却的弟子耳边响起。
“不逆天,何成仙?汝等今日退上一步,明日不妨下山去吧。”
众弟子心中一震。
“说得好!”回答的却是另一道苍老声音,却是掌门亲身出现,剑道威压扫过弟子,“无逆天之志,何谈成仙?”
琼华剑修,无一人后退一步!
叶玑罗看得哑然,头顶一沉,却见云天青眼中带着笑意:“丫头,瞧见了吧,这就是琼华。”
叶玑罗哼哼说:“我以后若成了大藏剑,也是不输你们的……”
……
南岳青玉坛。
荧荧碧火,缭绕着一片氤氲丹雾,朦胧了颇有些妖异的面容。
“……那件事处理的如何?”
一侧,一个苍老声音恭敬答道:“依主人吩咐,放置那女人神识中的心魔吞食怨气已经蓄养成熟,而另一只似乎毫无动静,不知主人将它寄在谁人身上?”
闻言,少年人轻笑一声。
“都是人,为何心长得这般不同?”喃喃一声,他又慢慢说道:“另一头心魔你不必关心了……抑或说,吾有生之年若见它成熟的一日,那也无非是这人世牵绊中,多一点新红罢了。就像这些药人,幼时总是天真烂漫,纯善可爱,便是对我这般的恶人,也可以拿命去维护,待到大了,沾上了红尘,这颗赤子之心便慢慢污浊得不可目视……也许有朝一日便如我这般,为求活路手下沾血无数,与其那般丑恶下去,还不如做个听话的傀儡……不是吗?”
“主人言重了。”
苍老声音却是更加恭敬,丹雾迷蒙中隐约可见,却竟是青玉坛掌门容颜。
“小事不多言,前日昆墟剑修提前离去因由你可查明了?”
“应当是神兵出世……至于是琼华本身所藏之古剑还是新铸之剑,属下仍有所疑虑。”
“怎么说?”
“琼华虽一向以铸剑见长,但上次神兵会上宗师宗炼号称要铸可诛仙神之逆天神兵……属下窃以为这并不可能,琼华重誉,即便此次是新铸,也多半可能是一些上古神兵残刃回炉重铸……其中或者有主人所需之剑。”
少年淡淡一笑:“寻访多年,也不差这几载……等吧,若是吾所求之剑,总是逃不了的。”
……
叶玑罗还不知道自己惨遭暗算,连日来颠颠地跟在宗炼长老身边,宗炼长老看着叶玑罗再明白不过的企图,很是无奈。
“你还小,压不住剑器之灵。此次宗门大比还算成绩不错,便待你大些便为你铸一柄合适的如何?”
叶玑罗一向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但求一舔大橙武。”
宗炼:=皿=
宗炼长老的烦恼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神烦的叽萝她二叔继上次双剑出世吱了个声之后终于结束了修炼狂的状态出关了。
玄霄出关第一件事,不为别的,先把云天青拎过去谈谈人生。
谈的大约是叶玑罗近来学业如何有没有和你一样挂科之类的话,审问完了之后又找叶玑罗对口供,云天青同学来不及串供,就见叶玑罗被玄霄像拎鸡仔一样拖走回炉再教育了。
云天青蹲在思返谷心里隐约有点幸灾乐祸,殊不知这边厢却是闪瞎眼的天伦之乐。
“……长高了?”
“唔。”叶玑罗自己没怎么觉得,“有吗?”
“长了三寸有余。”顿了顿,玄霄道:“这些时日未曾管教你,功课是不曾指望你,只是当年你要学武,思及我叶家女儿在外不能被欺负了去也就随你了,我闭关日久,你随着天青修习,难教我放心。”
叶玑罗:“所以?”
玄霄面无表情地说:“你懂,我叶家女儿……武道一途,同辈之中若不得第一别回来见我。”
“二叔我已经充分体会到你对我的殷切期望,我觉得我的身心都充满了无可匹敌的力量,同辈中人大多还年轻,我这么优秀怎么能伤害他们的自尊心呢?这种欺负人的行为实在有违我的个人操守,我觉得……”
“少废话,不愿欺负后辈,就来从我手下走几招!”
“叽!”
……修为上相差天壤,叶玑罗虽说浪了这么许久,因着外功武学不修内力,倒真没怎么荒废,叶玑罗一向自诩是一只勇于挑战的战斗鸡,不断催眠自己对面是个木桩只不过长了黑长直,想着想着就淡定下来。
“请了。”
纤足一踏,身形如玉泉鱼跃,身影连闪,已经是冲出三段残影。
玄霄忽感半步也挪动不得,知晓这是叶玑罗自幼修习问水诀下奇妙步法,身形掠过之处,敌方一息锁足,便容易失了先机。
心中微微赞许,玄霄真元一提,周身禁锢瞬息崩散,然而此时身后劲风已经扫来,剑锋直指后脑,却是一式醉月,此招若中,少不得要晕眩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