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将帅者,每一个决定都会干系到很多人的生死,战场取胜想不死人是不可能的。如果每一次都为了牺牲的将士伤怀,那当将军的就不用干别的了。
“我虽然不知道羽林军研究了什么稀罕的东西,可我知道柏钧和从来不是草菅人命滥杀无辜的人。如果当时被劫持的人是柏钧和自己,他可能也会选择玉石俱焚。”翟夕的眼神忽然间变得很坚定,“在江山社稷国家存亡面前,一个人,哪怕他是皇亲国戚,也太过渺小了。”
这道理付东楼也不是不懂,但毕竟他生长的那个社会环境离这些东西实在太远了。
“其实昨天回来后,我也在说服自己柏钧和的决断是正确的。当时羽林军外还有接应那个匪徒的人,稍有拖延或者任何妥协都可能会造成泄密。一旦泄密,就可能导致将来在战场上有更多的人死去。”
“甚至我也可以理解,像羽林军这样的军队,以任何一种形式向胡人妥协屈服都会给军心士气带来打击。孙河他自己宁愿一死,不也是为了不受屈辱吗?”
“可是翟夕,人不是机械。”
“尽管理智上我知道柏钧和做得是对的,我也能感受到孙河的死让他也感到难过,可我感情上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我这个人素来心软,你看我身边的那几个被我纵成什么样就知道了。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是柏钧和那样杀伐决断的人,我真的适合当瑞王卿吗?”
沉默良久,翟夕才慢慢说道:“这个……我回答不了你。如果仅仅是我个人的看法,我觉得你心软和当不当得起瑞王卿的位子并无直接干系。即便天下不太平,也一样需要心软的人,否则这样的年月会让人熬不下去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你应该和柏钧和好好说说。我看得出,他对你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如今他被皇上勒令思过暂时夺了权柄,定能空出来时间看你。”
付东楼没说话。
“王爷这个人,在我看来很是爱憎分明。对一般人不假辞色,对敌人心狠手辣,可对亲近的人却也着实很……温柔,你看他对王太卿殿下就知道了。”翟夕说着笑了一下,似乎觉得用“温柔”这个词儿形容那个冷面王有些怪异。
“曦瑜,到了今天,我才真正觉得,你失忆以来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变化很大。”
“为什么?”
翟夕的话说得突兀,付东楼不明就里。
“大概是宰相待你和你母亲的态度导致的,你从小就很要强。你从没放弃过和自己的出身血统做抗争,你一直想证明你不比汉人差不比嫡出的孩子差。”翟夕第一次以师长一般的慈爱眼神看付东楼,“即便是你害怕的时候,你也总是选择做一些夸张的事情来掩饰而不是直接说出来。直到今天。”
“没有哪个人会一直很坚强吧。”从羽林军营回来后付东楼觉得自己渐渐明白了一些东西,只是思绪还有些混乱一时也想得不甚明白。
“但我很高兴看到这样的你。以前的你,总让我觉得你可能会在某一天就突然撑不住了,过刚易折。现在你学会了去适应周围的环境,同时也没忘了做你自己,而不是别人眼里的付东楼。”大楚将来能有这样一位瑞王卿,应该算是一种福气吧。翟夕暗想。
我一个穿越过来的人,不去努力适应环境活下来,难道还要让所有古人来适应我?付东楼淡淡一笑,什么时候成了老天爷的把兄弟,我可能会考虑一下。
“总之你要打起精神来,军营这次出事儿虽是有惊无险,可也说明北燕对大楚的渗透之深。再有不到两个月你和柏钧和就要正式大婚了,你的身份也是很贵重的,时刻要小心。”
有惊无险?付东楼诧异,难道那天听错了?江涵不是说丢了两把新式横刀,一把在劫匪那里没带出去,另一把呢?难道已经追回来了?还是说柏钧和瞒报了?
翟夕见付东楼也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一会一换,以为他还在纠结孙河之死:“等你正式当上了瑞王卿,难免还要经历这样的事。我看要开解教导你还要柏钧和来,毕竟他是你未来的伴侣。而且我觉得,他说比我来说更管用,因为你现在经历的这些,他十六岁的时候也经历过。”
“主子,房福说有事情要跟主子商议。”外面突然传来花院的声音。
“你忙你的吧,我先走了。记得见到柏钧和替我骂他两句,他简直是坑死我了!”一想到要去羽林军上任的事儿,翟夕就忍不住抓他的鸡窝头。
“行了,我知道了……”付东楼揉了揉太阳穴,那些话到底要不要和柏钧和说呢?真说出来大概又要吵架了吧……哎……
作者有话要说:想和做,感性与理性,往往是两码事? ̄▽ ̄")╭
翟夕:快让他俩坦诚相待直抒胸臆吧,老子这个旁观者好上火啊tat
柏钧和:我就说我媳妇怎么总跟我吵,原来是你挑唆他来骂我的,翟夕你还想不想混了!
翟夕:我没有tat,求人权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