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镇这一路行来其实也想过不少,譬如慈航殿究竟出了何事之类,而上官兰台对他来说始终是一大心病,如今见这两名侍从的做派,便知道必然是上官兰台无疑。
虽然早知道上官兰台必会出现,在鸡鸣驿听彭钺说起朝廷有令要将他拿下,也料到是上官所为,本以为或许到此为止,最多他会叫修罗堂的人出面……却没想到他竟选择了这样一步棋。
过了放鹤亭,渐渐上到顶峰,距离慈航大殿也越来越近,无艳放眼四看,却看不到昔日那些行走其间或研习医理或琢磨药性的慈航殿弟子。
无艳心中的不祥之感越来越严重,尉迟镇怕她按捺不住,便握紧她的手随她往慈航大殿而行,不多时到了殿外,却见殿外两个铜鼎中淡淡地烟气飘渺,后山的钟声悠远传来,倒显得一派宁静。
无艳深吸一口气,便往大殿内而去,迈步进了门槛,见偌大的殿堂之中,竟无一个慈航殿的弟子,满地空空荡荡,往上再看,却见首座之上,坐着一人。
那人白衣飘飘,十分不羁地坐在首座之位,左腿长伸,脚尖搭落地面,右腿屈起来,踩在座上,身子后倚,仰躺似的靠在椅背,头微微歪着,双眼似看非看地望着门口进来的无艳跟尉迟镇。
无艳一见此人,先叫道:“上官兰台!”
尉迟镇却不言不语,只是暗中警惕。
座上上官兰台闻言,便微微仰头轻笑数声,旋即看向无艳,道:“想我了么,却又为什么跟着这个人跑到那么远去?”
无艳道:“你怎么在这儿?师父呢?殿内的弟子们呢?”
上官兰台瞥她一眼,淡淡道:“都杀了,一个不留。”
无艳面色急变:“你说什么?”
尉迟镇见她急切间往前数步,便忙将她的手拉住。上官兰台看了尉迟镇一眼,道:“别急,只是骗你的。”
无艳的心狂跳一阵,听了这句,却又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可以……”
上官兰台道:“我怎么不可以?这些人都是我的俎上肉,我要杀谁都可以,本来我想,倘若你不肯回来的话,我就每天杀上一个,一直杀到你回来为止……没想到你还是很听我的话,及时回来了。”
无艳气得眼睛发红:“你敢伤害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你,你这、这……”
上官兰台道:“好啊,我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杀,那么你会如何?会感激我对我好些么?我怕不会吧……瞧你的样子,倒像是要骂我一般,真是好心没有好报啊。”
他慢慢悠悠地说完,无艳生生咽了口气,道:“你是修罗堂之人,居然敢闯到我们殿内,就已经等同开战,你莫非以为这是正常的么?”
上官兰台道:“谁让你不听我的话私自跑了的,你若乖乖留在我身边,慈航殿也就没有这场祸事了。”
无艳心急担忧:“你不要说这些奇怪的话,我师父呢,师兄弟们呢?”
上官兰台道:“他们现在还没有死,过一阵可就说不定了。”
无艳忍不住将手从尉迟镇的手中挣脱,跑上前去:“他们到底在哪?你做了什么?”
上官兰台换了个姿势,手臂搭靠扶手,微微躬身俯视无艳:“就这么关心别人的生死?”
四目相对,无艳眼中皆是愤怒震惊之色,隐隐地还有些厌恶之意,上官兰台看得清楚,瞬间脸色冷了三分。
尉迟镇担心上官兰台对无艳不利,便上前数步,道:“星华,你回来。”
上官兰台道:“星华?叫的倒是亲热。”
无艳回头看看尉迟镇,上官兰台却抬手一抓,轻而易举将无艳肩头握住,便欲将她拉到身旁。
尉迟镇早有防备,闪电般出手,便握住无艳的手腕,两人几乎同时站起,面面相对,互不相让。
无艳站在中间,挣扎叫道:“上官兰台,你放开我!”
上官兰台道:“为何不叫他放手?”
无艳道:“你这恶人,不择手段,坏事做尽,我讨厌你!”
上官兰台身子一震,忽地仰头长笑数声,笑声隐隐透出,似可穿金裂帛。上官兰台笑罢,便看向无艳,道:“真真是一步错,步步错!难道我在你心里就只是一个令人讨厌的恶人么?”
无艳被他古怪的神情惊了惊,鼓足勇气道:“不然还能如何?”
上官兰台凝视着她,双眸之中竟是无限悲哀,隔了会儿,才道:“好,我早该知道,我就是一个恶人,我是不该……心存念想的,既然你已经如此认定我,我又何必再苦苦忍耐,我今天,就做一个不折不扣的恶人!”
上官兰台说罢,手腕一抖,无艳肩头剧痛:“你干什么!”身子巨震,却被上官兰台用力抖了出去。
无艳惊魂未定,却见上官兰台鬼魅般的身影一晃,竟是向着尉迟镇扑去,无艳呆了呆,心被一股极大的寒意笼罩,急忙爬起身来,叫道:“你干什么?快住手!”
上官兰台道:“你不是说我是恶人么?你不是最喜欢他么?我今日,就当着你的面把他杀了!”
无艳又惊又怒,上官兰台已跟尉迟镇过了数招,尉迟镇分神道:“星华,不必担心我,你去找你师父。”
无艳哪里会在此刻离开,见尉迟镇跟上官兰台飞快换了几招,看过招之间仿佛还算游刃有余,无艳略松了口气,叫道:“镇哥哥!”
上官兰台听了这一声唤,越发怒意升腾:“星华,你可别离开,你瞧不出他是怕你亲眼看到他死在我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