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赵硕让她早些歇息,可是桃花又怎么睡得着,倒在床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脑袋隐隐的发痛。
珠玉绞了热帕子给她擦脸,喜儿将她今日要穿的衣裳从熏笼上拿了过来,熏了一晚上的衣服,带着清香,好闻得紧。翠莲则是去厨房端了一碟糯米枣泥糕回来,糯米揉着枣泥,颜色透着红,小小巧巧的,做成了梅花形状。桃花吃了两个,垫了垫空荡荡的肚子,又喝了一杯热茶,也不耽搁,带着喜儿匆匆的就往上房而去。
昨晚上又飘了一夜的小雨,路上还是湿滑的,不过洒水扫地的丫头早就把路上的水迹清扫干净了,到这个时候路上已经很难看到湿漉漉的痕迹了,只有两旁的植株叶片上还带着水汽.
到了上房,绿衣褙子的丫头对她已经很熟悉了,而且目前看来桃花还很受赵硕喜欢,一个个对着她脸上都带着笑,态度倒是好得很,又禀了赵王氏,伸手撩着帘子让她进了屋。外边沁凉,屋里倒是暖和,赵王氏着了一件紫色宽松褙子坐在凳子上,边上站着一个浅绿色褙子的女人伺候着,竟是许久未见的梅姨娘。
桃花捏着帕子朝着赵王氏福了一礼,态度恭顺。
赵王氏的眉眼带着掩饰不住的疲倦,眉头微拧着,看着桃花,许久才松口让她起来。桃花身材娇小,看起来颇有几分弱柳扶风的味道,但是实际上她身体是倍儿棒,只是她母亲是江南的人,她也带了几分江南女子特有的柔软。赵王氏在行礼这种事情难为她,这种手段,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站正身体,赵王氏没有让人给她搬椅子,她就静静的站在一边。对于赵王氏的发难桃花心里也有准备。虽然她不知道茗烟明明是三房三爷身边的丫头,可是却被派到了她的身边,但这里边没有什么猫腻她是决计不信的。而她将这件事情捅到了赵硕面前,无论如何,赵王氏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你不用伺候我了,坐着吧!”赵王氏这话是对梅姨娘说的,梅姨娘以前喜欢穿红色,如今一件水葱一样的褙子,眉眼间的柔媚多了几分清雅,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梅姨娘并未看一眼丫鬟拿上来的圆凳,只捏着碧色的娟帕笑,眉眼弯弯,说:“夫人向来心善,不过妾身病这些日子却没有好好伺候您,妾身心里是不安得很,您便让妾身伺候您吧!”说着,夹了一块牛乳做的乳糕放到了白瓷盘里,说:“这东西不错,夫人尝尝!”
桃花心里有些不解,这梅姨娘向来眼高于顶,就连对待赵王氏,也是敷衍居多,赵王氏开了口免了她的请安,她还真是十天半个月都不来正房一次,如今态度却是如此殷勤,还真是令人费解。
赵王氏并不领情,边上天青色褙子的大丫头走过来,强势的将人挤开,笑说:“姨娘还是坐着吧,这种事情,还是奴婢来吧!”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梅姨娘眼里闪过一丝怒火,却是不好发怒,只是扯着红唇笑,讪讪的站到一边。
赵王氏没什么胃口,见着桃花和梅姨娘在一边更是碍眼,挥手让她们下去。她放下筷子,手上水头浓郁的碧绿戒指泛着柔和的光,李嬷嬷凑过来,劝说:“夫人再吃两口吧,这些都是太太带来的厨子做的,都是您爱吃的!”
赵王氏虽然没什么胃口,可是她不吃,肚子里的孩子却是要的,又强迫自己吃了两口,却是再也吃不下了。
看她实在没胃口,李嬷嬷也不强求,想着多让厨房做些糕点,少食多餐也是行的。取了茶杯过来让赵王氏漱了口,扶着人去了里间。
“奴才还以为那萧姨娘今日怕是不敢来向您请安,没想到竟然是个胆子大的!”李嬷嬷说着,心里有些恼怒,原以为一个乡下丫头,只有一张脸,没有什么见识,却没想到一来不仅笼络了大爷的心,连赵王氏的事都坏了,竟是她看错了眼。
想着昨夜赵硕竟然对着自己发火,赵王氏心里也是发堵,甚至还带了几分失落,她习惯了赵硕对她的千依百顺,他突如其来的怒火,赵王氏忍不住有些恼怒。
心绪翻滚,赵王氏觉得腹中翻涌,忍不住有些恶心,喝了口清茶,她说:“这也怪不到她,也是那个茗烟蠢笨!”
李嬷嬷深觉如此,恨铁不成钢的说:“都说了让她找个由头呆在屋子里,没想到她竟是巴巴的往大爷面前凑,这才暴露了。不过,若不是萧姨娘闹事,她也不会如此!”
说到这,李嬷嬷放低了声音,说:“夫人,奴婢就怕您是养了一条毒蛇,如今这萧姨娘就敢把您送去的丫头罚了,这明显是没把您看在眼里啊!”
赵王氏吐了口气,她并不是个刁钻的,便说:“我从来没想过拿捏她,只要萧姨娘伺候好了大爷就行。那两个丫头,既然瞧不过她,若是她这么放过,我还看不上。要是我,这样的丫头,哪还能在我眼前晃悠?”
李嬷嬷忙呸了一声,道:“那贱蹄子怎么能与您相比!”
赵王氏是一个合格的主母,在她看来,赵硕不过是个和她搭伙过日子的人。俗话说,由爱而生怖,她对赵硕没爱,因此对于他身边的女人也格外宽容,只要不冒犯她主母的威严,她并不介意好好的待她们。
李嬷嬷是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的,又哪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她却觉得,后宅,男人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她家夫人才是赵硕身边正经的女人,因此看桃花二人才会不顺眼。
赵王氏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