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整个京城灯火通明,一片缟素,更兼哭声震天满城哀色。
皇帝宾天,乃是国丧,其间政务停顿,太子也不临朝,第二日的早朝自然也就上不得了。
但齐桓仍是着了白色丧服准备进宫,皇帝大殓之后他们这些官员还要去参加丧礼。
王氏乃是三品的诰命,观礼的命妇之中自然有她。王氏虽然紧张,但看起来还算镇定。齐桓虽然担心她第一次进宫会有差池,但想到还有师母在,心中的忧虑稍减。
临行前齐桓再三交代了王氏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这才有些放心不下的上了马车。
如今整个京城都已经戒严,即便是白天,街道上也没有什么行人,满目除了缟素之色便再无其他。沿街的酒楼戏馆也俱是关了门,整个京城似乎突然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齐桓默默看着这一幕,目光望向街边的那些个禁军,陷入了沉思。
马车行至午门外,齐桓下了马车。
午门外已经站满了身着白色丧服的官员,人数虽多,但整个队伍却出奇的安静,齐桓看了一眼,对着徐陵远略一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便走进了队伍之中。
卯时宫门打开,齐桓低着头跟在众人身后,进了皇宫。
观礼拜祭的地点设在广献帝的寝宫端阳宫,脚程颇远,齐桓一行人跟在司礼太监的身后,走了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这才到了端阳宫。
端阳宫已经淹没在一片素白之中,卤簿、大驾也俱都设齐,齐桓一行人站在端阳宫外的广场上,前方的丹墀上是清一色的皇子皇女,身后不远便是一溜的宗室命妇,最后众人在司赞的唱礼声中,伏地跪倒。
这时赵玉才一身素服地从殿内走出,站在殿前,宣布祭典开始。齐桓见他眼泛血丝,知道昨晚他守灵定是整夜未睡。
没过多久,众人的面前已经设上了小筵,筵上只摆了酒壶和酒杯。
“百官行礼!”宣礼官唱到。
齐桓等人行了“三跪九叩”礼,随后起身举哀,将杯中酒洒在地上,以祭奠大行皇帝。
行完礼,众人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一个个嚎啕大哭,神情悲痛欲绝。且不论这些人中到底有几个真心为广献帝的死而伤心,最起码面子上大家做的都还算不错。
齐桓余光扫过朝中的几位老臣,发现嚎啕大哭者有之,捶胸顿足者有之,以头锵地者有之,各种反应不一而足,都是影帝啊,齐桓暗暗道,随后颇为识相地抻了抻袖子,一股辛辣之气直扑脑门,顿时就觉得眼睛一酸,眼眶已经红了。
哭灵一直哭了约有半个时辰,先前哭得起劲的众人后来已经累得只剩下干嚎了。
哭完之后,众人进了端阳宫,还要给广献帝的梓宫行跪拜礼,就权当是见广献帝的最后一面了。
众人行完礼,这才依次退场,齐桓等人回到了文渊阁,皇帝驾崩,齐桓等王公百官是要哭灵三日的,所以三日之内,齐桓等人就只能呆在宫中,并不能回家。
王氏等宗室命妇同样如此,唯一不同的便是她们只需在宫中待满一日便可,明日这个时候,她们便可以出宫返家了。至于那些不入流的闲散官员,便只能在午门外集体斋戒了
这三日,齐桓等人在文渊阁内统一斋戒,算是为广献帝祈福。
斋戒日满之后,齐桓众人才得以返家。
当日下午,赵玉便发布了一条诏令诏告天下。
“我皇考盛德弘业,侯服爱戴。天启九月一十五日,龙驭上宾,我大秦臣民,罔弗哀悼。属在籓服,咸使闻知。祭葬礼仪,悉从俭朴。仍遵古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释服。”同时国丧期间,京城内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寻常百姓,二十七日内都要摘冠缨、服素缟,一月之内不准嫁娶,一百日内不准作乐,四十九日内不准屠宰,二十七天内不准祈祷和报祭。未出服前,奏折票拟一律均用)均用蓝印(蓝墨印制)。京城自大丧之日始,各寺、观鸣钟三万次。
次日,赵玉在午门外颁先帝遗诏,齐桓等一众官员,身着素服听完后再行三跪九叩礼。同时礼部誊写黄绢,颁值各地,听选官员、监生、吏典、僧道着素服赴顺天府署,朝夕再哭灵三日,诏至各地之后,长官帅属均咸素服出郊跪迎,入公廨行礼,听宣举哀,二十七日之后除服,命妇亦如此。军民男女十三日除服,其余诸项俱依照京师。
国丧期间整个京城内部不但没有丝毫的松懈散乱,反倒戒备森严,齐桓总觉得这戒严有些诡异,好像不单单是为了国丧而戒严,倒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九月二十四日,宜祭祀、入殓、破土、除服、成服。
广献帝的梓宫入地宫便选在这日,齐桓等一众官员随行。扶灵的人除了赵玉还有八皇子、十二皇子等皇子。
一路上庞大的队伍行经门、桥皆要拜祭,最后至燕山,梓宫入地宫,入口锁死,众人又是一阵大哭,哀恸不已。
等广献帝的梓宫登大升轝仪式结束之后,一众百官才得以解散。
齐桓回到府中之后,眼皮便突突地跳个不停,他也没在意,以为是这两日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谁知到了晚上,情况不但没有缓解,心里也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
自从修习了《本经阴符七术》,齐桓的六感便通达起来,这些年每逢大事,几乎都有预感,至今为止还未出错过。
齐桓有些坐立难安,思来想去,各方排除之后,就只剩下一个答案,这京城里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