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奴婢真的该走了,不然等一下老太太寻不着人,定然要发火。”风荷耐着性子道。
“老太太那里自有我去说,你就不用担心了。”杨文易嘴上说着,手上越发毛手毛脚。
风荷嘴上和这魔星打着机锋,心里却直发苦。院子里其他的丫鬟婆子见了,哪里敢管,都对这一幕只做不见,各自忙着自己的事。
“哗啦”一声,这是屋外卷帘珠串被打起的声音。
一个柔柔的女声在身后响起,“风荷。老太太让你去换香,怎么还在这里站着,还不快去?”
风荷如蒙大赦,转过身脆生生应了,“奴婢这就去。”说完,朝杨文易歉意地笑笑,“三少爷,您看?”
知道今日再难讨得便宜,杨文易烦躁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快去吧!”
风荷得了话,脚下生风,一眨眼就出了院子。
“三哥,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来人正是长房的五姑娘杨慕云,杨慕云今年尚未及笄,只松松的梳了个垂鬟分肖髻,上面斜插了两支玛瑙绿石簪子和一个白玉牡丹分心,内着秋香色百褶蝠翼长裙,下面系了翡翠撒花洋绉裙,腰间系了一条豆绿的宫绦,外罩一件家常的湖绿色缠枝花外褂,娥眉淡扫,荧目生光,双颊颐柔丰润,鼻梁秀而挺直,端的是眉目如画,宛若是从画中走出的工笔仕女。
“我道是谁,原来是五妹妹。这大热天的,妹妹不留在房里陪着老太太,倒要出来管这桩闲事。”杨文易对杨慕云的横插一缸子有些不满。
杨慕云闻言,只是笑笑,杨文易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自然不会和他计较。
外面日头大,但整个福寿堂却凉风习习,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内。
大夫人林氏陪着老夫人魏氏说着话,见杨文易来了,笑着对魏氏说道:“娘,方才我说什么来着?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说到他,可不就来了么?”林氏今年四十出头,面容白皙,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更兼眉眼娴静,确实是个美人。
老太太魏氏年逾古稀,已经是满头的银丝,但眼神明亮,身子硬朗,精神极好,听着大儿媳的话,也是一阵笑,“可不是!你这张巧嘴还真是能把死的给说成活的。”
杨文易上前扶了魏氏的手臂,“我说我这耳朵怎么热得厉害,原来是祖母在念叨,我倒要听听你们都说了我什么坏话。”
林氏站起身做了魏氏的下手,“我和你祖母正说起你小时候和你大哥一起做冰灯的事呢,我记得那时候你们两个就因为这事,连学堂都不去了。”
魏氏接口道:“可不是,后来这事被侯爷给知道了,两人可都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之后有一段时间,他们两个一见到侯爷就发憷。还有一年他们两个把侯爷最喜欢的琉璃八珍长颈瓶给打了破了,当时两个人吓得呀,小脸煞白,侯爷看着既是心疼又是好笑。”
杨文易道:“祖母,您怎么净记着孙儿的挨打的事,孙儿那时不是不懂事么!”
林氏和杨慕云听了险些笑出声,心道,你若是懂事,这些年也就不会在外面给家里惹了那些个祸事。
杨文易见魏氏一脸的似笑非笑,也泄了气,他也知道自己确实没有说这话的底气,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可都在那里摆着呢!眼珠子一转,又道:“孙儿也知道这几年,自己确实做了不少糊涂事,但孙儿确实知道错了,以后必定全都改了,不让祖母担心。”
魏氏也知道自己这个孙子是个什么德行,倒没有被迷惑住,“你说的可是真的?你若是全都改了,我百年之后也就能瞑目了。”
“呸呸呸!祖母你说这个做什么!三哥说的可是好事,您怎么扯上这些有的没的!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以后这种话再不准说了!”杨慕云道。
林氏也在一旁附和,“就是,这可是好事,您说这些不吉利的做什么。”
“好好好!是我一时糊涂,以后不说了。”魏氏道。
“祖母,您别不信,孙儿知道您爱吃五味斋的绿豆酥,专门让人排了许久的队,给您买了新鲜出炉的。您尝尝。”说完,给立在一旁的马六使了个眼色。
马六忙将手上的绿豆酥递了上去,立马就有一个嬷嬷上前接了。
林氏和杨慕云对看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疑虑。
魏氏笑眯眯地捏了一块尝了,随后取了帕子擦了手。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今儿个又是五味斋的绿豆酥又是一大车一大车的好话,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又在外面闯祸了?”
“您说哪儿的话?我是那样的人么?”杨文易反驳道。
又见魏氏一脸的不信,这才放低了声,“确实是有些的事需要祖母帮忙。不过您放心,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魏氏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我说你今天怎么想起往我这来了,原来是有烂摊子要我收拾!”
杨文易苦着脸,“祖母,你就再帮我这次吧!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魏氏闭着眼睛,对他的满脸哀求只当做没看见。
林氏在这里一阵尴尬,她要是不帮着说话,好像显得她非要看二房笑话似的,要她帮着求情吧?她又不愿意,这些年杨文易大大小小闯了不少祸,有不少次都是她们大房帮着解决的,杨文易做的那起子黑心烂肺的糟心事,她连听都不想听,更别说管了。大老爷这么些年一直在督察院六院给事中这位置上一直没挪窝是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