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不大,齐桓没用多长时间便将整个院子摸索了个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这个院子除了形状和建造的地点奇葩了点,其他的与外面的院子并无不同。
望着院子中的那口井,齐桓脑海中不断浮现诸如杀人抛尸自尽投井等情节,先前只顾着安顿几个孩子了,也没来得及好好检查一下这口井。
走到井口,探头往里面看了看,除了有些浑浊的井水再无其他。虽然这井水看起来并无不妥,但谁知道这井水能不能喝,是以齐桓打定主意若不是万不得已,决不让这几个孩子喝这里的水。
齐桓望着院中唯一一面高的有些离谱的院墙若有所思,虽然有心确认心中的猜测,但眼下明显并不是合适的时机,齐桓也就打消了念头。
孩子们先前被小安子的死吓得不轻,后来又怕被坏人捉到落个同样的下场,因此担心受怕了很久,现在有了齐桓,便放心了许多,先前的一番折腾也累得够呛,现在安顿下来,就或多或少有了困意。
齐桓一进屋,就见十五十六已经在一下一下点着脑袋了,顿时哭笑不得,实在是不知道该夸他们心态好还是该训他们没有危机意识好。
齐桓看了看,发现这几个孩子面上都带了倦意,心里便琢磨开了。这个房间并不大,格局也相当简单,十几个孩子待在这里还是有些拥挤的,虽说旁边还有空房,住几个孩子不成问题,但毕竟不是在眼皮子底下,齐桓实在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宁愿挤一挤,也不愿意让几个孩子住到旁边的房间。
齐桓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已经快要申时了,也难怪这帮孩子直犯困。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上面也没有褥子什么的,睡起来还有点硌人,齐桓无法,只好将上面的帷帐给拆了,垫在下面,十几个孩子全都睡在床上明显不现实,但好在屋内还有张小榻,挤一挤倒也勉强睡得下。
收拾好睡觉的地方,又趁着天色尚早,齐桓便领着孩子吃了点带来的点心,权当是晚饭了,吃完饭,齐桓便让孩子们都上床休息,准备等天色黑下来的时候,出去探探风声,临走前又有些不放心,交代了八皇子几句,这才出了院子。
在侧门口仔细地听了听,确认没有什么动静之后,齐桓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吱呀”粗噶的开门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异常清晰,齐桓被吓了一跳,静静等了一会儿后,并没有什么声响,这才再次打开门,齐桓这次学乖了,用袖子裹住门轴,声音果然小了许多,正要出去,陡然警兆突生,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齐桓的手顿了顿,忽然改变了主意,直到悄无声息的将侧门拉上才松了口气,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整个后背已经满是冷汗。
回到屋内,齐桓才真正放松下来,回想自己方才的举动,才惊觉自己大意了,但好在并未铸成大错。齐桓一边反省自己,一边想着如何打探外面的消息,正想得入神,就听到黑暗里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齐桓直起身,借着外面透过来的微弱灯光才发现原来是赵臻还没睡,
“怎么还没睡?是不是睡不着?”齐桓轻声问道。
赵臻点了点头,小声地“嗯”了一声,随后迟疑了一番,开口道:“齐侍讲,我们会死么?”
齐桓一怔,看向眼前的这个孩子,见他脸上写满了忧惧和茫然,心里一抽。一直以来,赵臻给齐桓的印象便是沉默稳重,像个小大人,这份远超同龄人的成熟也让齐桓对他十分放心,可眼下这个孩子展现出的脆弱一面却让齐桓有些惭愧,自己确实有些忽略这个孩子了,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再成熟稳重,也会害怕不安。
齐桓摸了摸他的头发,语气中满是笃定,“我们当然不会死,放心吧,这里这么隐蔽,那帮坏人找不到这里的,皇上也不会放任这帮逆贼肆意妄为,我们只要在这里等上一两日,等皇上收拾了这帮逆贼,我们就能够出去了。”
赵臻听了齐桓这番话,眼中的忧虑少了许多,“那齐侍讲会一直和我们一起么?”
“怎么会这么问?我自然是要和你们一起的啊?”齐桓惊诧。
从齐桓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赵臻眼中的忧虑才完全褪了下去,面上也带了笑意,随后没头没脑地冒出来“我相信!”三个字。
齐桓被他弄得一愣,待明白这句话的背后含义后,心里五味杂陈,再怎么小,也是皇家养出来的孩子,多疑和缺乏安全感已经是刻入骨子里的东西了,成为了某种天性。这么一想,就不免想到了赵玉,他好像也是这般,不过他太常用骄傲任性来伪装自己,倒让自己在无意间忽略了这一点。
齐桓笑了笑,道:“早点睡吧!说不定明天早上请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呢?”赵臻点了点头,依言闭上了眼睛。
齐桓却有些睡不着,他对外面的情况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始终放不下心,而且他们带来的食物并不多,省着点吃最多也就只能撑到明天晚上,而这场宫变会持续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若是真要拖上个三五天,说不得就真要铤而走险了。
齐桓心里还有一层忧虑,这个地方虽然隐蔽,但赵琀若真是下了决心,派人手仔细搜查的话,未必就发现不了,不过赵琀现在应该还不会这么做,自己说起来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他还犯不着这么大张旗鼓地在这个紧要关头找自己麻烦,不过等他抽出手来,可就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