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月初七这天齐桓便和徐文渊等人上路了,因为要走水路,所以就不得不先走陆路到广陵,然后到了广陵再改水路。
到了广陵,几人便找了一艘到京师的船。因着要走水路,齐桓先前还特意找了大秦的《山川地理志》来看,因此对几条去京师的路线倒是十分清楚,这一路途经望乡、临洮、九江、常州、无锡、嘉兴、杭州等地,算起来有十几个城市。
上了船,齐桓四人指挥身边的小厮把周身的行李摆放好,这才有心思打量起周围的环境,齐桓等人雇的这艘船是专门做客运生意的,因此环境自是要比那些专门运送货物的船只要好得多。这船分三层,上面两层均住人,最底下一层是货舱。船并不大,因此四个人不一会儿便把能逛的地方逛了个遍,徐文渊、陈望远和周子清都是第一次坐船,因此很有些好奇,齐桓可是坐过船的,陈家村不远处有一条河,村里有人在那里捕鱼,齐桓跟着去过几次,因此虽说第一次坐这么大的船,但倒不像徐文渊等人那般好奇。
但现在毕竟还没出腊月,天气还冷得很,寒风裹挟着船行起来时的水珠扑打得众人脸上一阵生疼,齐桓自身体好了之后,便不怎么怕冷了,再加上齐桓平日没事时便会打几趟拳,因此即使这里的冬天比前世时要冷上许多,齐桓只穿一件薄夹袄也能受得住。徐文渊和周子清都是文弱书生,自是怕冷的,而陈望远这厮因为一身很有些肥膘,倒比其他人还耐冻些。
四人下了甲板,都聚到了齐桓的船舱里,齐桓让安墨去要了些热水泡了茶,喝完滚烫的茶水后,众人都觉得通身暖洋洋的。
“这倒是我头一次坐船呢!这坐船果然比坐马车舒服多了,又快又舒坦,走陆路那马车能颠死个人,以后我要是出远门一定都坐船。”周子清喝着茶,懒懒道。
陈望远闻言,先是一阵笑,随后又有些贱贱的说:“嘿,你话先别说这么早!等你明天起来后,要还是这么精神,再说这话不迟,我就怕呀,等明天某人起来后,怕是这一辈子都不想坐船喽!”
周子清被他一番幸灾乐祸的话勾起火来,瞪了一眼陈望远,骂道:“你这死胖子,惯会浑说,我倒要看看明天你能比我好到哪去。”
陈望远又是嘿嘿一笑,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徐文渊无奈地望着这两人,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转过脸望着齐桓道:“这一路要经过的地方恐怕不少,而且这船又是每到一处便要靠岸的,就怕会耽误我们行程。”
齐桓也有些担心这个问题,想了想说道:“放心吧!这船家当时说好了半月,应该不会有错,况且要真是耽搁了,也耽误不了几天。”
周子清懒得跟陈望远斗嘴,又见齐桓和徐文渊说起行程,便开口道:“放心吧!这船家是个跑生意的,惯不会白白坏了信誉,再说要真是耽搁得狠了,再找他分说不迟,想必这船家也不想得罪进京赴考的举人老爷的。”
齐桓等人闻言,均是点头,便放下这个话题,说起了功课,齐桓等人这次带的书并不多,齐桓提议让大家各带一些,避开重复的,这样既减轻负担带的书又多,几个人聚在一起,就往年的一些试卷讨论了一番,便各自回去了。
舱里光线并不明亮,尤其是天气阴沉的时候,更是没办法看书,齐桓无法,点了蜡烛,作了几首试帖诗,便早早上床了。
第二天果不其然,周子清和徐文渊吐得一塌糊涂,脸色煞白,这是晕船晕得狠了,不过幸灾乐祸的陈望远这次也没躲过去,同样是吐得昏天黑地,周子清原来还有些郁闷,但听说陈胖子跟他一样起不了身时,即便是喝着苦苦的药汁,脸上也露出了笑意。齐桓看着,只觉得好笑。
齐桓每日除了读书,还添了个照顾三人的任务,好在办了煎药喂药的差事,齐桓并不需要插手,因此并不很累。
几天过后,三人渐渐好了起来,齐桓这才撒了手,徐文渊三人身体好了之后,担心前些日子生病会落下进度,因此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里闭门不出终日苦读。
这日正好要停船,齐桓见待在船上实在是有些无聊,告知了徐文渊三人一声,便领着安墨下了船,安墨虽然机灵,但毕竟年纪小,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玩心还重,这些日子跟着齐桓不缺吃喝,终于摆脱了皮包骨头的现状,长了些肉,现在听说齐桓要下船,立马乐颠颠地跟上了。
下了船,齐桓领着安墨在码头转了转,便往里面走去,九江城颇为繁华,但要比起广陵,却还要差上一点,齐桓在城里看了一圈,买了些土仪,便随便找了家干净的酒楼吃饭。
齐桓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整个大堂里颇为热闹,这些吃饭的食客不是说着天南海北的时兴事,就是说些带着颜色的笑话,齐桓听着,颇觉得有趣。正在这时,就听到有人说起了最近水匪横行的事情来,齐桓上了心,不动声色地听着。就听那身材魁梧的大汉闷声说道:“前些日子,周老六的船被水匪给劫了,到现在周老六是生是死还没个准信儿呢!周老六他兄弟报了官,官府到现在还在含糊着,只怕想让官府处理,这事难啊!他兄弟又去找了漕帮,漕帮说是会帮着处理,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说头。”对面坐的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皱着眉头,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官府竟然不管?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说道?”那魁梧汉子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