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觥筹交错下来,齐桓望着东倒西歪的众人,一时间有些无语。就连一向风度仪态俱是翩翩的徐文渊到最后都醉得拿着酒坛四处找人灌酒。吩咐他们各自的书童将他们送回之后,齐桓才出了仙客居。
沿着江边一路走着,迎面而来的凉风将肚子里的那点酒气吹得一丝不剩。江边的码头上,光着膀子的纤夫呼喝着号子奋力拉动着手里的纤绳,还有一些苦力往返于码头与泊船之间搬运着货物。齐桓望着这一幕,一时间有些感叹,世间百态,有人奔忙于生计,有人追名逐利,古今皆是如此啊!
江面上一片烟波浩渺之色,天边的火烧云将江面映得瑰丽无比,合着不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显得既壮阔又渺小。
在这一刻,百般的滋味浮上了心头,说不出是苦还是涩,齐桓怔怔地望着广阔的江面。来往的贩夫走卒奇怪地打量着这位的少年,齐桓恍若未觉。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逝者如斯,不舍昼夜!”齐桓喃喃道。这一刻,齐桓颇有种兴意阑珊之感,在这片天穹之下,没有什么能抵挡得住时间的流逝,齐桓有些心灰意懒。懒洋洋地往前面走着,夕阳已经落下,江边的街道已是华灯初上,耀眼的、明亮的、晦涩的兼而有之,却独独没有为自己亮起的那一盏。只有在这个时刻,齐桓才能深刻地感觉到彻骨的孤独,自己是这个时代的异类,这种感觉实在是糟透了。一直以来,齐桓忙着做很多事来适应这个陌生的时代,他几乎忘了自己也会孤单沮丧孤着无依。
在这个时代,自己就像是一个孤独的旅人,没有同伴,没有目标,也不知道终点在哪儿。齐桓为自己难得的多愁善感感到好笑,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没有笑出声来。
前方同福客栈的灯笼在夜风中不断摇曳,齐桓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抬脚走了进去。店里的小二无聊的打着呵欠,见到齐桓,眼前一亮,便要上前招呼,齐桓朝他摆了摆手,往楼上走去。踩着有些吱呀作响的木板,一步步往上走着。楼梯口的灯笼晕着温暖的黄光,齐桓希望,那灯光下有个等待着自己的人,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齐桓还是选择了抬眼一看,灯下空无一人,心里的那一丝希冀化作泡影。摇了摇头,转过拐角,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去哪了?”齐桓脚步一滞,缓缓地转过身来。
晕黄的灯光下,祁玉抱着臂倚在门口,皱着眉头开口道。温暖的灯光把他整个人包裹了进去,暖黄的灯光一圈一圈洒落,磨去了他周身的冷漠和疏离,整个人显得格外柔和,就连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在齐桓看来也难得透着几分可爱。齐桓愣怔地望着祁玉,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我今儿个在县学遇上了徐文渊,在仙客居小聚,小聚了会儿。”一句话齐桓说得有些磕磕绊绊。
祁玉挑眉,面上闪过一丝不快,当即一甩袖子,冷声道:“回来得这么晚,齐桓兄恐怕是没把小弟的话放在心上。”说完这句话,冷哼了一声,便砰地一声,把门给狠狠关上了。
齐桓目瞪口呆,自己又怎么招惹这位小祖宗了?唉,祁玉心,海底针,祁玉的心思你别猜呀你别猜!齐桓歪着头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明日要为这小祖宗送行,虽然不知道自己晚归和送行之间有什么联系,但被祁玉这么一闹,先前萎靡失落的情绪倒是一扫而空。齐桓望着眼前紧闭的房门,难得笑出了声来。
也许就是今日的缘,才结下了日后的果。日后每当祁玉举步维艰之时,齐桓总是心存了几分不忍,施以援手。这也才换来了祁玉日后难有的几分真心,到底是谁欠了谁,这一切谁又能说得清呢?有些事,还是留给命运来安排吧!
祁玉回到房间,面色还是说不出的难看。这个齐桓,还真是不识好歹!贱民就是贱民!给他几分好脸色,便蹬鼻子上脸了!(齐桓表示自己很无辜)竟然敢让自己等上一下午,祁玉越想越是生气,面对齐桓,他总是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冲动、易怒、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占有欲( ⊙ o ⊙)。
对于祁玉,果然还是齐桓总结得好,胡搅蛮缠无理取闹阴晴不定心眼小的跟针鼻有的一拼。
齐桓敲了敲门,“嗯,祁玉,你开开门,今日确实是我的不是,还希望你不要和我计较。”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何处,但齐桓向来就没指望能和这位小祖宗讲道理。祁玉面无表情地打开门,顿时让齐桓敲门的手敲了个空。
齐桓见他开门,知道他气儿基本上都消了。在齐桓看来,这也算是祁玉的一大优点吧!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齐桓摸了摸鼻子,没话找话道:“额,你可曾用过饭了?”说完,齐桓便有些后悔了,怎么尽往枪口上撞。
果然听到齐桓这么问,祁玉顿时挑起了眉,冷笑道:“小弟怎么能和齐桓兄吃香喝辣的相比,没被饿死就算是老天垂怜了。”
齐桓听到这口不择言的话,险些笑出来。祁玉见齐桓强忍住笑的样子,又是一阵闹心窝火。齐桓见状不妙,忙道:“你等着!我去让人送饭来。”把又要发火的祁玉留在原地,齐桓感紧下了楼。
到楼下,小二已经不见踪影了。齐桓也懒得去找,到了后面的厨房一看,灶台上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了,只有笼屉里还有几个馒头,一想到祁玉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齐桓还是相当识相地打消了拿这几个馒头给祁玉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