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意思,英国商船,居然不是东印度公司的成员,那你沿途是怎么补给和停靠的?难道不怕给东印度公司的人当作海盗围剿?”
约翰船长咽了口唾沫,他发现这俩位年轻人看着岁数不大,却都极为老练,对于东南亚一带,乃至于英国本土的形势居然都很熟悉,想在他们面前装神弄鬼实在太难。
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老实交待——他以前其实一直是跑地中海航线的。在伊斯坦布尔和雅典之间跑商,小日子过得挺舒心。但在一次无谓的冲突中,很倒霉的得罪了某位权贵——还是在大英帝国很有能量的一位权贵,把他搞得很惨,在整个欧洲都待不下去了。
于是只能背井离乡,他的选择有两个:要么运送清教徒去美洲,或者去加勒比海一带抢劫西班牙人的运宝船。要么去亚洲,传说中富庶的印度,以及更加神秘的中国。
约翰船长选择了后者,因为他有个朋友在东印度公司任职,虽然慑于那位权贵的威胁,不敢公开招揽他,但好歹能在职权范围内给些方便。沿途停靠,补给之类,便是这样解决的。
但他那位朋友显然对中国,尤其是如今控制了整个东亚海域的琼海军并不熟悉,否则一定会提醒他,不要触犯那些短毛的忌讳……等等!短毛?
由于翻译问题,一直没想到“短毛”这个词和头发有关的约翰船长忽然间福至心灵,一下子领悟过来,指着对面那两小伙子的头发。
“你们是……”
对面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只是简单的点点头,承认了他的猜想。然后,那位迟先生却忽然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在伊斯坦布尔和雅典之间,是倒卖绒毯和艺术品吗?”
约翰船长一愣,听翻译又重复了一遍之后,犹豫了片刻,方才摇头道:
“当然不是,绒毯才能卖几个钱啊——还是贩卖……人口。经过阉割和调教的希腊白奴是奥斯曼老爷们最爱的品种。而土耳其人征战四方,捕捉到的人口也有许多是贩往欧洲做苦工的。”
大约是赵立德和迟正杰二人先前的表现惊住了他,或者担心对方随后去船上调查时会露馅,这家伙居然没敢顺势否认,而是老老实实承认了他的职业——贩奴者。
若不是干惯了这一行,这位约翰船长大概也不会在经过非洲时想起来弄上满满一船黑奴来中国。其实在距离更近的印度也能弄到不错的货物——比如布料和宝石,但本着“做熟不做生”的思想,约翰?特纳船长还是选择了他最熟悉的行当。
赵立德和迟正杰二人本来倒是对这位英国船长挺感兴趣的——如今的英国正是那位历史上被砍头的查理一世当政,他们原本还想多问问英国本土的情况呢。
想当初琼海军刚刚崛起时可是跟东南亚这边的西洋联军狠狠干过一仗,但惟有几艘大英帝国的舰船逃脱,还带走了他们的火炮与新式火枪残骸。而这几年来赵立德破获的窃取武器案件中,也要数英国间谍最是活跃猖獗。
他们内部讨论时,曾经开玩笑的说这个时空的英国光荣革命没准儿会因为他们的出现而发生变化——比如查理一世的军队使用了新式武器击败反对派,或者克伦威尔的护国军变得比原来更加强大,若干年后英国王室复辟失败……等等。
——蝴蝶翅膀会如何扇动,还真是一个很有趣的话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