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还是好好看看敌人留下的壕沟吧,这些壕沟确实挖得非常巧妙。想不到一条简单折齿形壕沟就能那么完美的防御炮弹杀伤……若把这一招带回欧洲去,瑞典人可再也不能逞凶啦。”
“确实,这里的守卫者对于炮兵攻防战术理解非常深刻,或者说。所有火器相关的作战模式……他们都远远强于我们。”
亚罗尔重又静下心来,抱着记录本继续仔细研究短毛军所遗留下的坑道,胸墙,以及防炮洞,掩蔽所等设施。在半途中他们还遇上了荷兰的几名土木工程师,也正在测绘这座阵地,双方彼此心照不宣的嘿嘿一笑,继续各人干各人的。
——虽然短毛军撤退时收拾得比较干净,基本没留下什么东西,但光是这座防御阵地本身的布置手段,也足够让来自欧洲的军人同行感到大开眼界了。
…………
眼看着从那座最大炮台中拉出了不少东西,英国人个个喜笑颜开,他们原来并没有什么太大野心,只想过来捞一票就走的,现在有了这些收获,也就满意了。
西蒙爵士的那位副官这时候正在研究一把琼海步枪——这是从炮台中唯一一件挖出来相对比较完整的武器,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损伤,似乎还能用?
“似乎是后膛的燧发枪?但我没找到燧石,也没有火绳,不知道他们用什么点火发射?”
那位副官玩枪倒是好手,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后方弹仓,并且将其扳开了。
“这里好像是放置子弹和火药的地方……”
副官拿出自己用的火药和铅弹,打算装进去试射一下。不过在把弹丸和发射药都装好以后,他却怎么也找不到发射方法,扣动扳机只是让后方击锤啪嗒啪嗒发出响声,但没有燧石也打不出火星子。正在纳闷之时,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手里抓着一枚短毛军用的子弹:
“试试这个看,应该是他们专用的子弹。”
——这是西蒙从炸死的短毛士兵身上搜捡出来,虽然搜捡死人东西对于一位贵族来说很丢脸,但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副官很聪明,接过子弹后看一看,再放到弹仓上比一比。马上弄明白了用法,将弹药放入,举枪齐肩,再次扣动扳机……“嘭”的一声,步枪便发射了。
“好家伙!果然是这样使用的……原来是用纸筒卷火药的整装子弹,还有个铜底子……做得好精巧。”
那军官又拆开一枚子弹细细观察,口中赞叹不已:
“爵士,我以前也听说,有些猎鹿人喜欢事先用皮革把火药和铅弹卷在一起,使用时一次装入枪膛,这样就不必每次分装,火药份量也都是控制好的,可以大大提高装弹速度。可这种整装子弹却又更进一步,塞进去就能发射。这个铜底子似乎是用来击发的,根本无需火绳或燧石点燃,下雨天完全不受影响……这种枪比我们的要好太多了!只可惜这支枪的枪管弯掉了,否则明天就用得上……”
西蒙接过步枪,阴沉着脸看了半晌,忽然一挥手:
“走,马上离开这里,返回船上去!”
“呃……?”
副官还有些发愣,但西蒙已经大步流星朝港口边上走去,码头虽然不能使用,但沙滩上大划子总是有几只的,西蒙带着他的部下跑到海边,也不多罗嗦,随便找了一条舢板就往海上划。
直到这时候那副官才有空闲开口:
“这个……长官,就这样逃跑了?对方的火枪虽然不错,但好像也没到完全不能打的地步吧。我们有那么多军队呢,还有明国人帮忙,跟他们打上一仗,没准儿再能缴获几支……”
“不单单是火枪的问题!”
西蒙坐在船尾,一边轻轻操控着舵浆,让大舢板准确朝自家巡洋舰队划去,一边面色冰冷道:
“从刚才起,我一直就在考虑——为什么我们先前挖的两座炮垒都是一无所获,唯独炸得最厉害的这座。里面却有很多东西?”
“这个……运气问题吧?”
军人大都头脑简单,虽然作到了爵士的副官,那小伙子也还不太善于动脑筋。本来么,他能坐这副官是因为枪法好,战斗能力强,可不是因为善于思考。
然而他的长官却是个绝对的聪明人:
“不,和运气无关,再怎么碰运气,先前那两座炮台被我们炸毁,也不可能连一个人都没炸死吧,可为何我们连具尸体都找不到?”
“这个……”
副官一下子愣住了——确实,说运气好,炸毁了对方的炮台,可里面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呢?
“先前还以为是被他们运走了,但现在我明白了——那里面本就没炸死人,这两座炮台压根儿不是被我们碰运气炸掉的,而是防御者主动放弃,他们自己炸毁的!”
西蒙此刻没兴趣和部下打哑谜,很快便自己揭示答案。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那两座炮台的火炮都是粉身碎骨——因为他们是把开花弹放在炮膛里,自己引爆的,所以我们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他们早撤空了。”
“而最后一座炮台……那确实是被我们炸毁的,所以他们留下很多残骸,连死者的尸体都来不及收敛……哼哼,炮弹在外头爆炸,破坏力再大也毁不掉一根粗铜柱子,所以我们可以得到较为完整的火炮,还有这些关键性的刻度表……”
西蒙爵士从口袋里拿出那两片从短毛军火炮架上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