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罕正是凝神苦想,帐中传她轻轻的鼻息声。嗯?这可新鲜。赛罕侧头看过去,她像往常一样面对着他,被子紧紧拢到耳边,遮去半个脸。一向是个雅致安静的,今儿竟是睡出了声响,可见是累狠了。这几日便天上地下,也难为这丫头了。赛罕侧过身,越发细瞧起了她,听那气息一呼一细深浅不匀,似是强屏着什么。赛罕又听了一会儿,心咯噔一下。
气息长短辨得人心神,此刻越听越不对,底气空,气陷虚浮,怎么会……哎呀!赛罕猛想起五哥临走前的叮嘱,她是带着病的!这可糟了,这几日折腾,病恼了搭上小命,他如何担得起?!
赛罕赶紧起身,悄悄走到她铺边,蹲下身,小心在被中摸到那冰凉的小手,稳稳把住。脉细弱,中空,边实,浮大而细软,赛罕把着把着,眉渐渐拧紧,心道糟透了……
……疼痛一刻也不曾褪去,乏至极,昏昏入睡,觉却不能深入,朦胧中只觉腕上的温暖,雅予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但见黑暗中庞大的身影,吓得她腾地坐了起来,“你,你做什么?!”
一时尴尬,不知该如何解释,赛罕只得佯作呵斥,“睡个觉也这么大动静,再翻腾当心我扔出你去!”
想是自己刚才翻身扰了他,雅予轻轻咬了唇,不敢再吭声。待他返回去,才重躺下来,用力掐着小腹再不敢睡,冰冷的痛只悄悄咬碎在齿间……
……
次日天未亮,赛罕便起身巡查岗哨。待营中事都安排好,不及用早饭便来到阿木尔处。
“鱼儿的药方子给我瞧瞧。”
阿木尔赶紧寻出方子递过去,赛罕看着看着不由蹙了眉,“这是五哥给送来的?”
“是。都是照着五将军的信给鱼儿姑娘用药调养的。”
王八犊子,你怎么不早说啊?!赛罕瞪了一眼。
阿木尔有些冤枉,小声嘟囔,“当日,当日奴下回过主人的,主人吩咐,照五将军的指示行事。”
事到如今,赛罕也顾不得检视自己了,只看这药方子都是些补气退血的药,依昨夜脉象看她不像是血淤,像是气陷。
“她用着如何?”
阿木尔想想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问过,只说还好。”
“笔墨!”
“是!”
赛罕低头沾墨,刷刷书写,“打今儿起,换我的方子。”又另翻过一页,列下一份清单。
“去医官那儿拿药,没有的即刻往大营去调!”
“是!”
“另有这些东西,别冲着旁人,直接找三嫂拿!”
“是!”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