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
里面开门的妇人,脸上除了多了些许的风霜之外,让马金着迷沉郁的风韵犹在,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庞,马金被鞭伤抽打的脸颊上涌起一阵抽搐的难看笑容。
“幼娘?”马金激动的低呼出声。
“阿娘,阿娘,我怕——!”未等妇人回答,从屋子里面蹒蹦的走出一个只二岁不到的小男孩,只见他哭喊着,一手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女童,一手伸开着,想要扑进妇人的怀里。
“幼娘,这孩子是谁的?”马金脸se剧变,不甘心的问道。
女人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的抱起哭得满脸是花的小男孩,仔细的为他擦试着脸上的泪水,然后紧紧的按住柔软的小身体,低低的抽泣起来。
“那个男人是谁?是不是他强暴了你,你说——,我去杀了他。”这一幕瞧在眼里,使得刚刚还喜出望外的马金一下子被怒火烧得快要发疯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中。想着妻儿团聚,想着能过上好i子,却不想如今却是这般让他感到心碎的景象。
女人始终低着头,两只手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幼儿,就仿佛马金不在和他说话一样,不论马金怎么质问,她都不肯说出那个男人是谁。
“不说是罢,这小崽子还留着干嘛,老子杀了他,看那缩头乌龟还出不出来。”马金狂怒的大叫,一把从女人怀中扯过惊恐万状的小男孩,挟在胁下就要往屋内的河中而去。
冬天。
河水早已结冰,只有一、二个用于洗漱的冰窟窿还在冒着丝丝的寒气,这幼儿要是被扔进冰窟里面,不用一时,就立即会没了xing命。
“阿娘,阿娘。”刚刚只会说几句简单话语的小男孩哇哇的大哭起来。
“不许伤我弟弟。”就在混乱之际。刚才牵着男孩手的小女孩尖叫起来,她的头上梳着两只冲天的辫子,红se的绳子一绕一绕的,显得分外的妩媚,只不过现在,她的一张小脸上,却是紧绷绷的神se。
“是衡儿。我是阿父呀。我回来了,你不认识我了。”马金呆呆的看着这女孩儿,心中的一抹柔软被打动。
离家之时,马衡才刚刚三岁,就比挟下这小杂种大了一点点,没想到几年不见,就长成了一个婷婷玉立初长成的姑娘了,嘿,再过几年也要出嫁了,马金这么想着,眼神也渐渐的柔和起来。
“你不是我阿父,我的阿父早死了,他的墓在长安,在那座高高在上的丰碑园里面,阿娘带我去看去,你去过吗?”马衡清脆的声音如同一把she出的利矢,让马金所有的骄傲都全部崩溃。
“你说什么,你这个忘祖背宗的杂种?”马金嘶声怒叫。
“我忘祖,你错了,我现在姓韩,不姓马,我的阿父他住在长安城里的丰碑下面,他是英雄,而不是什么逃兵和懦夫。”韩衡骄傲的扬着头,毫不畏惧马金高高举起的巴掌。
“衡儿,不要再说了,你父亲他,他——也不容易。”一直都在哭泣的妇人这时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泪流满面的泣道。
“长安的丰碑园,他难道也是大秦的一名军人?”马金终于动容。在回乡的这一路上,他听到最多的,就是关于长安城那座丰碑的传说,是神武侯李原和追随着他的那些兄弟们舍生忘死,在绝境中让秦军一次次起死回生的光荣。
生的人,还在继续战斗。
而死的人,就长眠在都城长安最显眼的高处,在那座高高的丰碑之上,有神武侯李原的题字:
大秦英雄永垂不朽。
丰碑不朽。
英雄不朽。
让天地无语,让万民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