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午、李齐弃了军队,只管躲在酒肆中饮酒作乐,守卫宛城的汉卒群龙无首,乱作一团,被陈豨所控制的军队与试图出逃的士兵在城里各处混战。
“陈豨这狗贼,不得好死。”
“这秦军已经入城了,我等还是早早的脱了这身甲衣,各自逃难去吧。”最坚固的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四处的喊杀之声让汉军将卒心惊胆战。
陈处快马加鞭,飞奔至城外秦营,向韩信报告宛城兵变情况,得知陈豨已经将周勃杀死的消息后,韩信当机立断,立即调集秦军将士在陈处的领路下,从陈豨军守卫的两座城门进入城内。
动荡持续了整整二天时间,韩信在进入宛城之后,一面张榜安抚城中民众,一面迅速的出动jing锐部队平定了多处汉军逃卒的作乱。
——。
宛城三万汉军被歼。
这一消息让在卧龙岗一带交战的秦、汉两军悲喜两重天,汉军一方,灌婴部的意外覆灭让夏侯婴苦心思谋的计划流产,将近七千人的战亡比例,让这支汉军jing锐一下子失去了机动和进攻能力。
无奈之下,夏侯婴不得不选择退后十里扎营。
同时,汉王刘邦在得知前锋不利之后,也是冒着秦骑袭扰加快了行军的速度,两军会合之后,汉军兵力恢复到了九万六千人的规模,与秦军相比,总算又取得了一点点的优势,不过,在士气方面,汉军却是低落的一塌糊涂。
汉营。
凝重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
刘邦端坐在军帐正中,凝望着面前的陶罐,久久无语。陶罐里面,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老兄弟周勃的骨灰,陈豨总算还念一点周勃的恩情,差人将周勃的最后一点纪念送到了汉营。
“兄弟,你怎么就去了,你和阿参都走了,留我一个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思,罢了,这仗不打了,这王我也不要了。”刘邦失声痛哭,泪如雨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缘未到伤心处。
在曹参战死时,刘邦还能擦干眼泪,发下誓言要为他报仇雪恨,而在周勃战死之时,刘邦却再也没有力气发出这样的誓愿了。
年近半百。
戎马半生。
多年的拼杀,等来的不是衣锦还乡、封王成侯的喜悦,而是一坛坛的兄弟骨灰,这样的落差之下,就算xing格坚韧的刘邦,也不禁开始心灰意冷起来。当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部下离自己而去时,刘邦只感到身上老年人的暮气正在席卷而来。
“大王,且保重身体,军中十万将士还在盼望大王早i康复上阵杀敌,郢都的百姓、家眷也在等着大军凯旋的消息?”相国萧何见刘邦哀痛不已,遂上前劝谏道。
听到萧何的劝说,刘邦终于渐渐的止住了悲切,他看了一眼还在跟前的萧何、卢绾两个沛县老弟兄,泣声道:“阿哙死时,我在妻妹面前说,一定要取了李贼的头颅,报此大仇;阿参死时,我对自己说,等占领了南郡,等汉军拥有了二十万众,我就亲提大军与秦军决一死战;现在,阿勃也走了,我却什么也没有做到,这他i到了九泉之下,我刘季又有何面目见他们——!”
“大王,这都是秦贼可恨,天下诸侯几多,不知那李原小贼是怎么想的,偏偏死盯着我们不放。”卢绾恨恨说道。
时过境迁,卢绾在说起李原时,也早已不复白马之战时的鄙视不屑,在他酸溜溜的话里,更多的是敬畏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