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李政父子还是想多了。
他们就象陷入到了怪圈之中的伊索,为了李家的荣辱兴衰而患得患失,作为一个古人,他们的眼界就和关中的那些宗族父老一样,为了光祖耀祖而沾沾自喜,为了子孙能够飞黄腾达而处心及虑。
就算是二千余年之后,在现代文明的社会里,某个同样姓李的著名伶人,为了自己犯了强jian罪的儿子不吃官司,到处说情到处找关系,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父母对子女,子女对父母。
其实,都要把握好一个度,不能溺爱,也不能不孝。随着时间的推移,心胸的开阔,李原淤积在心底的那一股不平之气也渐渐的散了。
在这个纷乱的时世,一个没有生存能力的孩子,要想活着成长,是一件太不容易的事情。李原的本体之所以会那般的忿恨,根子不是李斯不抚养,而是李斯对待三个儿子分别不同的待遇。
大儿李由从武,二儿李政从文,三儿李原——。
李斯不管怎样,也算是养育了自己,纵算这种养育只是物质上的一点施舍,也比出生之后便抛弃不管来得好的多。
不管以前如何,李原现在对待李斯的态度就是二个字:瞻养。
在物质上,提供安逸舒适的住所和吃食,让老人有一个休养天年的地方,同时,李斯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在空闲时间写写著作,把自己辅助始皇治理秦国的经验给记录下来,为即将重生的新秦贡献一份力量。
至于,重新让李斯出山为相的想法,李原则从来没有过。
权力的yu望会让人迷醉,要爱护一个人,就让他远离权力。在权力面前,李原自己都不能保证时时清醒,更何况有过沉迷记录的李斯。
——。
咸阳城外,灞桥上。
人山人海。
昔i热闹人头涌动的大秦都城景象又回来了,尽管城垣上还残留着刀剑留下的长长劈痕,在桥头的石狮身上,还有一道道被鲜血浸染了的印迹。
秦人从北方的九原、南方的巴郡、西边的临洮、东边的夏邑汇集到咸阳,来到这座破坏得很厉害,几乎只剩下四分之一可以住人地方的都市。他们不糊涂,他们也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城池毁了,可以再建。国家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对于这些普通的秦人来说,能够再一次看到秦国的旌旗飘扬在咸阳的城头,就是一桩最大的喜事。
大秦复国了。
渭水两岸、关中大地,一片欢腾。
这一年,对于老秦人来说,是太不容易的一年,是艰难渡i的一年,也是亲人离散、苟且偷生的一年。
这一年,关中连番被项羽的楚军、刘邦的汉军劫掠,秦人多年积累的财富被洗掠一空,这让他们对秦军的再度崛起充满了期待。
车队缓缓前行。
黑底白字的旌旗猎猎作舞。
长公主赢玉漱命人卷起车帘,定定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灞桥,看着越来越清晰的咸阳城垣,不知不觉,她的眸子里遍是泪水。
“父皇,你看到了吗?”赢玉漱喃喃说着。与她有着同样心绪的,还有华庭公主赢玉曼等一众咸阳的故人。
对于赢玉漱等人的感触,李原没有去打扰,车队就在人群的拥堵下慢慢前行,当行进到灞桥上时,欢呼声达到了最顶点。
“大秦,大秦!”
“李侯,李侯——!”
人群突然的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这呼喊之声给予了一个人:李原。
如果不是李原坚持着不放弃,此时的三秦大地,还在楚人龙且或者刘邦的统治下,至于约法三章的笑话,对于每一个秦人来说,不过是一次写在竹简上为新上位者鼓噪的赞歌罢了。
“曹信,守住桥头,勿让人群靠近——!”在灞桥这头的李原,皱了下眉头,面前的热闹场面让他回忆起了后世某些旅游景点在长假期间人山人海的景象。
人多,容易造成意外的事故。
在秦国一片欢腾的欢乐气氛下,李原不想出现什么践踏之类的安全事故,曹信长得孔武有力,又兼失了一只眼睛,仅是样子就已足够的吓人,相信在这样的凶神恶煞面前,就是有一、二个想捣乱起哄的也会息了脾气。
“末将领令。”曹信独眼一翻,大声应道。
在战场上失了一只眼睛之后,曹信xing情越发的暴烈,领令之后,几队亲卒在他的指挥下,一下子迫近了乱哄哄的人群,面对这样一员杀气腾腾的悍将,那些只是看热闹的百姓纷纷避让,他们只是来瞧一瞧心目中的英雄,可不是来和战场上拎着敌人首级的悍卒拼生死的。
——。
在灞桥的河滩一角。
停着从各处驶来的船只,在森林草被还没有被完全破坏的秦代,泾渭分明的悲剧还没有发生。
关中的渭水体系,不仅滋养了万千秦人,但让水路的交通便利发达。
青石台阶。
滑滑的,有些青苔长在上面,一脚踩上去,一不小心就被滑落到护城河里。一身鲜亮衣服的十四、五岁小娘伸长着白皙的脖子,鼓起涂着红se胭脂的腮帮子,好奇的左顾右盼,在她身后,两个样子笨笨的家仆和一个稍大一些的婢女则是一脸惶急的神se。
“小姐,这儿人多,我们还是赶快进城吧。要是有什么闪失,奴婢们可担当不起。”小婢女趁着人挤开一点的功夫,使劲拉扯住小娘的衣服,不让她再挤上前去。
“哎呀,你们快放手,知道不,今天神武侯等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