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的阳光透过窗牖洒在殿门紧闭的宫殿内,陆太医染上鲜血的额头在阳光的照耀下颇有些刺眼,乐正锦瑟呆滞空洞的目光对上他的面色时,不自觉地又俯身呕吐起来。
春月与秋霜赶紧端来净盆,顺带着扔了条白面巾给陆太医,示意他擦擦头上的血迹。
陆太医颤巍巍地接过,胡乱地将头上的血迹擦干净,才拿起地上的药箱,“公主若是没有其他事,臣这就告退了。”
他这是作了什么孽啊?!只是应皇后娘娘的吩咐来毓秀宫给昔日的贵妃娘娘诊脉换药,却无意知晓了这等宫廷讳事。
即便那日后宫封锁了所有消息,但是贵妃娘娘被废遣回北宜国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还是有很人喜欢刨根究底。他那日虽然来得迟,但从里面散发出的血腥味也能猜到大体发生了何事。再加上有人冒险私底下将那日毓秀宫发生的事情活灵活现地描绘了一番,整个太医院的人因此都心知肚明。
原本他前段时间才经历过玉华宫与毓秀宫两宫之主的勾斗之景,实在不想趟这趟浑水与毓秀宫再有任何瓜葛。可是皇后娘娘懿旨下来,他就算再不情愿也不成,除非真不想在太医院混了…
如今倒好,脉象竟隐隐显示出乐正锦虞有喜了!
胎儿虽不足月但也能推测出是进东楚后宫才有的身孕,按理来讲八九不离十是陛下的血脉,可是前些日子又牵扯出别的男人…谁都不能保证是否真的是东楚龙脉,他现在只想远离这毓秀宫,将实情报予陛下,接下来的事情自然由陛下来定夺…
他抓起药箱就要出殿门,可是没走几步路却被人死死拉住。
“给本宫站住!”乐正锦瑟苍白着脸叫住陆太医,春月立即上前将他拉住,不让他再往前跨一步。
陆太医身子被迫又转向了乐正锦瑟的方向。
“本宫知道你要去做什么,可是本宫可以发毒誓,本宫腹中的孩子是陛下的亲生骨肉,是东楚的皇子!”乐正锦瑟成功地制止住陆太医的脚步,或许是因为得知自己要做母亲了,她此时的头脑异常清醒,眼下她即将被逐出东楚,她深知自己与那陌生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情给宇文睿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屈辱。但她现在必须要想法子保住自己的孩子,这是宇文睿的第一个孩子,若是真是个男孩儿的话,以后就可能是未来的东楚大帝女人不毒,难以立足!
她定了定心神,眼中浮起一层泪光,“陆太医,本宫求你暂时不要将本宫身怀龙子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本宫必当重谢…”
“这…”陆太医为难地看向她,知情不报,倘若被陛下知晓,可是要掉脑袋的!
他刚想摇头,冷不防脖子上多了柄冰凉的东西。
春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在他摇头之前牢牢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她冷声道:“我家公主这般低声下气地求陆太医,若是陆太医再不识好歹,在陛下知晓公主的身怀龙种之前,奴婢不介意先送陆太医去黄泉为我家皇子铺路!”
她与秋霜自小伺候乐正锦瑟,乐正锦瑟人虽傲慢,脾气虽乖张蛮横,但是对她们两个却是极好的,从前在北宜国,只有她们公主耀武扬威荣光的份儿,哪里像来到东楚,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如今还落到了这步田地…若是真将她们公主给逼上绝路,她们定也要拉上东楚的人一起陪葬!
陆太医被春月的话吓得大惊失色,奈何刀架在脖子上人也不敢随意动弹,冰凉的触感直刺到了心里,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冷战。他盯着脖子上架着的匕首,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道:“臣、臣记下了…”
春月这才满意地移开了手里的匕首。
乐正锦瑟见陆太医松口,紧绷的神经松弛开来,眩晕感立即浮上心头,脚步也变得不稳起来。
“公主,您当心!”秋霜急忙将她扶到一旁坐下。
春月见状,随即厉声吩咐陆太医道:“还不快给点去我们公主开些保胎安神的汤药!若是小皇子有任何差池,当心你的脑袋!”
陆太医面色难看地盯了她一眼,若不是她方才突然用匕首架着他的脖子,他才不会这么容易就妥协,现在还蹬鼻子上脸了!一介小小的宫俾而已,竟敢对太医院有品级的太医吼叫,他思量着下去后究竟该作何打算才好。
秋霜一眼就瞧出他心中的心思,笑盈盈地走到他面前,将乐正锦瑟平日送予她的还算贵重的饰物塞到他的手中,“陆太医莫怪,奴婢这姐妹性子急躁,说话有些没分寸,陆太医大人大量,这点东西就当先给陆太医换点酒喝,我们公主自然还会有重赏!”
她又伸出芊芊玉手替陆太医理了理衣领上的褶皱,“陆太医您想啊!陛下现在虽一时气恼我们公主,但是如今我们公主身怀龙子,保不准哪日又会被陛下惦记起好来,看在皇子的面上既往不咎,待日后我们公主诞下皇儿,证实我们皇子是陛下的亲生骨肉,陆太医您可就是大功臣一位啊!升官加爵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您又何必在这档口阻了您日后荣华富贵的日子呢?”
秋霜将身子微倾在陆太医身上,湿润的呼吸撩过他的耳垂,惊起他一身的鸡皮疙瘩,“再者,我们公主虽然只是北宜国公主,但想杀一个人还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孰轻孰重,陆太医您还是自个儿掂量好才是…”
秋霜说完,就将身子从他身边移开,又重新走回到乐正锦瑟身边。
陆太医环视了一下四周,整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