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又赶紧请如意一同坐下,殿内寂静的如同死灰一片,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瑶瑶得的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若她一味的瞒着于瑶瑶无半点益处,何况事都已经成这样了,她到底还有何好顾忌的,她原本不就是准备带着瑶瑶一起死的么?连死都不怕人的也没什么了怕了。
她叹道:“如意姑娘,她不是身份不明的女子,而是我的妹妹苏君瑶,皇上的宸嫔,一年前她毒害皇上,皇上一怒之下将她打入冷宫,其实说来,这后宫的争斗无所不在,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不仅设局害了瑶瑶,还害了你。”
她望了望如意,仿佛做了重大决定一般起身走向妆台,她的手微有迟疑,凝滞在屉子上的铜环扣上,那铜环扣还精雕细琢着杏花连叶图案,最终她打开了屉子从里面取了一个青色玉瓶复又走了回来。
舒妃的脸上带着一丝抱歉的笑意,笑容实在太过微弱:“如意姑娘,我利用金蚕蛊害你,又利用闹闹想害死卫妃肚子里的孩子,这些日子我心神难安,应该说,她一进宫以来我就心神难安,我害怕失去皇上的宠爱,拼着命的想要争宠上位,如今我能做到妃位,这脚底下不知踏了几人的枯骨,现在我想明白了,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什么君恩,什么权势到最后不过是一个土馒头,反不如寻常小户小家的人过得安稳实在。”她平静的自顾自的说着,又将青玉瓶递给如意道,“我听宁采女说善奴得了手,这里是解药,你若服了就没事了。”
如意接过青玉瓶,玉指轻轻拧开瓶盖,也不拿鼻子细闻,只取了绢子放到桌上将青玉瓶里的液体滴了一点在绢子之上,方相信舒妃拿的是真解药,不是她太过小心,而是她不能不小心,这舒妃毕竟是花心思害过她的人,她不能因为她是苏家之女就放松半分,在不确信一个人可不可信的时候,她宁愿选择怀疑。
检验完药,如意笑了笑道:“娘娘既然要害我,为何又要救我?”
“我本不想害你,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就连卫妃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不想害,我是失过孩子的,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就算我再羡慕再妒嫉卫妃我也不会去真的想下手害了她的孩子。”她心里一阵抽痛,“可到底她的孩子还是没了,而我的闹闹也死了,都是被我害死的。”
“这世上身不由已的事太多,既然娘娘不是故意为之,那必是受人胁迫,能胁迫的娘娘的人这宫中也没几个,或者是娘娘落了什么把柄在人手里吧?”如意仔细端祥了舒妃一眼又问道。
“如意姑娘,我只能告诉你,是皇后,她想害你,无一时一刻不想治你于死地,那日我对皇上说为何不放你出宫,就是不想让你在身处险地,也不想让自己一次次被皇后利用再害你,我与你无怨无仇,纵然我与沈风华交好,但也不过是情面上的,她待我有些恩情,却也不至于让我为了她而害你,何况叶蓁蓁时常在我面前夸赞你,她亦是我的知交好友,我就是看在她的情份上也不会害你,最重要的是你不是皇上的妃嫔,我没有必要去害你。”她鼻中微酸,眼睛便有些胀胀的痛,她望着如意叹了一声道,“纵使我说了这么多,可到底还是害了你,不管是不是被逼无奈,我终归是朝你下了手了,我不敢岂求你的原谅,只求求你能救救瑶瑶,我想将她送出宫外,可她一个疯了的女子,在宫外如何能活,虽然她口口声声叫着烨哥哥,说烨哥哥会照顾她,但一个男人哪会照顾这样一个女子,何况我连她的这位烨哥哥在哪都不知道。”
“她的烨哥哥是谁?”如意问道。
“如意姑娘,你应该也见过他,就是那日行刺皇上的刺客宗政烨。”
如意内心的柔软霎时间波折流转,果然是宗政烨,可宗政烨是个好色的cǎi_huā贼,他真的会不在乎她的白发,不在乎她的疯癫照顾她么,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她好似坐在颠沛的小船之上,心情也随之波动,如今宗政烨在何处,玄洛知道,明日她就让阿日去问个清楚,只是现在她不能跟舒妃提起,她定了定又道:“听闻有人劫了牢,那宗政烨不是逃走了么?娘娘可以派人去寻寻他的下落。”
“人海茫茫,我在宫外并无多少认识的人要何处去寻,瑞亲王妃虽然与我交好,可这种事我怎么敢委托她,再怎么说,宗政烨犯了死罪的朝廷钦犯,任谁也不敢沾上他的边,其实瑶瑶找不到他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她幽幽又道,“若等皇上回来必然会下旨捉拿宗政烨,若瑶瑶跟了他,皇上会怎么想,本来皇上都已经将瑶瑶遗忘在冷宫了,这样做不是分明来刺皇上的眼,到时宗政烨和瑶瑶都难逃一死,我的这番心血也白废了,所以倒不如不寻的好。”
“娘娘担心的也是。”如意点了点头,又缓缓走到床边替苏君瑶搭了脉像,也亏了她疯了才没死在冷宫,一个疯子才不知道痛苦为何物,那冷宫里吊死了多少人,有些人只是因为活得太清醒了,一旦清醒的活着,便不能面对那残酷的幽禁,像个蝼蚁一般的幽禁在肮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