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受伤的是左臂并不影响习字上课,冯逸第二日便照常来学馆报到,且日日午休时分去学馆桃林外与大路交叉处的医馆找老头儿换药。
周博卿就没这般幸运了,他左眼眶被揍得高高肿起,有碍观瞻,羞于见人。周辟将军见儿子返回学馆第一日便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送回府,怒发冲冠,亲自带着侍卫跑去学馆质问馆长。阮馆长态度谦和,先向周将军谢罪,检讨学馆管理不善,引起学员滋事打斗;又详细讲述了一下事件具体起因和经过。总之就是要从侧面告诉周将军,是你家周小霸先拿鞭子伤了人,且在第三者出手制止时,心生怨恨,又要鞭人,才被人回击打了两拳。错不在人家一人身上,且当日已按馆规惩处了动手之人,实在不好再施以严惩。又道学馆乃修学之所,还望周公子今后不要再擅自携带武器,以免引起冲突。
周辟原本气势汹汹而来,觉着自己这边儿占着理呢!听闻阮馆长一席话后,才知自己凭着儿子一面之词来此,本是要求伸张正义,最后反倒成了要仗势压人了!
周辟只觉的自己老脸一阵阵泛红,又羞又气,心想今日他丢人算是丢到从祖父家了。他是挑事儿者自投罗网,还扬言要找别人算账。周辟简直不好意思再在阮馆长面前抬头了!只得低着头道声叨扰!率领手下疾驰而去!
回到府中,自是把害他丢脸的不孝儿子叫到跟前一顿臭骂,且收走了儿子心爱的乌金鞭。周博卿心中不服,反驳那阮馆长偏心,周辟听后气得又送上两记飞腿。要说这周博卿也真是憋屈,在学馆里遭得轮番的挑衅,一个打不过不说,向来维护自己的大父最近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也一径看自己不顺眼,处处数落他的不是。如今他已伤成这样,大父不但不惩治伤他之人,反倒冲自己发顿邪火。
周博卿是个任性脾气倔的,周辟踢了他两下后,他反倒不吱声了。周辟也知道想改变一个人多年养成的性格并非一夕之功,这事急也急不得,且也确实心疼儿子不愿看他难过,只得吩咐周博卿自己回房好好反省去。
周博卿颓丧地默默回到自己卧房,仰卧在床,脑中不断回想自己这几日所遭受的侮辱,哪还有一点点反省的想法。他是越想越窝囊,越想越憋火,最后索性站起身来,穿戴整洁,悄悄溜出府门。
今日秋风和煦,午后欣赏完袁儒士弹的一曲《月朦胧》,冯逸便有如入清幽林中之感,人也便有些昏昏欲睡,以至于何时结束都不知道。待众人都走了个大概,冯逸才惊讶的看向身旁等待的韩如意,黄丹。三人如今已是成了名副其实的铁三角,上学放学共进退。
冯逸不好意思笑笑,二人并不催促,只待他收拾妥当三人才一同步出学室……
此时,学馆门外的桃林中,一众少年们正围在桃林口不住向学馆大门内张望……一个眼尖的终于看到远处三人漫步行来,忍不住激动道:“来了,来了!”随着这人话语声起,其余众人几乎不约而同向三人望去,且个个目光闪烁,似在等待好戏上演。
冯逸左脚刚迈出馆门,就见众人聚集一起纷纷对他们投以关注目光,顿时被看得莫名其貌,鸡皮疙瘩直往出冒。他疑惑地看向黄丹。黄丹也不知是怎么个状况,放慢脚下速度,仔细探看。韩如意则是蹙着个眉毛,望向正前方,他身高眼尖,已发现那个被众人团团围住的周小霸周博卿……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冯逸瞅着周博卿依然红肿的左眼,心道这周博卿倒还有真股谁也不服的劲头。难道真要闹个不死不休才罢?
陈子石也混在人群里,昨日回家后因着陈子墨告状,他便被双亲骂了个狗血喷头,勒令不可再与守将之子对着干。今日兄长又在旁盯梢,他也只能夹着尾巴低调做人,从旁看着周博卿的肿眼暗笑不已。
此时见着韩如意三人赶来,忙不迭地迎上前去。悄声道:“韩哥,这周骗子又来讨打了,今日定要将他彻底打回老家去,再不能翻身!”
身旁冯逸听得此言,忍不住对着陈子石翻了个白眼。真个是个混蛋、混混,就知道怂恿别人打架。昨日事件已获得了个警示惩罚,若是今日再惹出什么事情,韩如意即便不被劝退,定然也要在阮馆长心中留下个惹是生非的坏印象。
冯逸想到这里,拉住韩如意手臂,凑到他耳侧,小声嘱咐:“等会儿千万别动手!听我的!”韩如意也不是个爱招事的人,微微点头称是。
周博卿左眼睁的大了或看的时间久了还是挺疼,只能尽量用右眼瞪着对面踱步而来的韩如意。他因火气冲头,丧失理智,一时冲动跑到这里等着仇人。如今见了本尊高大健壮,不知怎地忽然就感觉受伤右眼一抽一抽丝丝疼痛。再想到昨日那人铁拳打在自己身上的痛苦感,心底立时又怯了三分。
而今碍于围观者众多,他也只得继续打肿脸充胖子,挑衅道:“姓韩的,今日我再约你练一次,咱们现在已在学馆之外,不算违反馆规,你情我愿交流技艺,也不算打架滋事,你可同意?”
不等韩如意回话,陈子石个不甘寂寞的先冒出来喊道:“也不许使用任何武器。”
正好乌金鞭已被周将军收走,周博卿索性坦然道:“自然不用。”
周博卿负伤迎战,搏得围观众人同情钦佩,人群中不断有人窃窃私语,称颂其不愧为将门之后,不肯轻易言败。周博卿听到此话,立时觉着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