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哥哥就要摔下来了!”汤姆看着拉拉,幸灾乐祸地笑道,他的同伴也呵呵笑起来。
拉拉没有理他,视线仍就牢牢地盯着正在绝壁上攀爬的身影——那是他的哥哥伯格。
绝壁高高地耸立着,上面覆盖着一层白薄的新雪。拒只是初冬,但是因为狭渊特殊的地形,风还是很大。幸好给他多准备了一件棉衣,拉拉庆幸,接着又回想起伯格攀爬绝壁前的一天。
洞窟里,柴火把石壁烤的暖洋洋的,兄妹二人坐在火堆旁。
“你真的要去吗?”拉拉问道
“一定要去,我准备好久了。”伯格头也不抬,手里拿着蜡烛,小心翼翼地把麻绳的毛边烧掉。
“可是你不可能去爬上去的,伯劳鸟一直在上面飞,它们会抓到你,把你想破布一样扔在地上。然后把你叼上绝壁,你会被丢弃在绝壁的缝隙里,变成众多尸骨中的一具。”拉拉恐怖地形容道,希望这样能打消伯格出狭渊的念头。
伯格皱了皱眉头道:“能的,现在是初冬,伯劳鸟们都飞去温暖的地方了。上面一定有平地!没有绝壁阻隔!一望无际的平地!”
说着伯格拿起放在一旁的鞋子——鞋尖是一块突出的钉子,用自信地口气道。
“现在刚进入冬天,天气也不是太冷,正适合攀爬,我还设计了一双钉鞋,能出去的。就像约翰能从下面爬上来一样。”
拉拉知道不能让伯格改变念头,于是起身进到洞室里,把一件棉衣捧到伯格的面前:“给你,狭渊容易聚风,穿上暖和些。”
伯格一把抓住拉拉的手,有些颤抖地道:“我会飞来接你的。”
“哗啦啦”石头碎裂滚落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拉拉的回忆。她仰着头,在高高的石壁上寻找伯格的身影,他已经爬的很高了,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小点。甚至看不出他还在移动。
拉拉后退几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却撞在一个坚硬冰冷的物体上,拉拉转身看到头插伯劳鸟羽毛的老祭司,他脸上的皱纹就像绝壁的缝隙一样多。身边簇拥着许多人。
“再后退你就会跌下深渊,你要停下,你哥哥也要停下。”祭司的声音好像狭渊里的风一样,冻到了骨髓里。
“如果可以从你洞旁边的石壁开始爬,我就能再后退好几步,我就能再看得更清楚些。”祭司的洞穴是狭渊里最大的,他洞穴前的空地也是最大的,能够站上好几千人。一想到这些,拉拉无法不埋怨。
“我没让你哥从那里出发,不是因为我自私,是因为我知道这事毫无意义,狭渊的上面还是狭渊。就像以前我们的祖先约翰从下面爬上来发现的一样,没有什么一望无际的平地。一直往上,爬过无数个狭渊,就是神的居所。高神不希望我们冒犯他,我们可以向下挖洞,凿出石梯,联系狭渊狭渊下面的人,向上是不切实际的。”
不知不觉,祭司身边已经聚集了一群听众。祭司是狭渊年纪最大,知识最渊博的人,每次祭司说起神和过往的事,大家总是很感兴趣。
“高神保佑。”祭司闭眼低头默念,身边的听众也跟着念道。
忽然,祭司睁开眼,猛的从棉袖里伸出双手,牢牢地抓住拉拉的双臂,即使透过棉衣,拉拉也能感受到那双坚硬而冰冷的手在颤抖。
“听着,让你哥哥下来,他是我们这里最好的石匠,我们需要他造石桥,跨过深渊,连接对面悬崖上的石洞,你哥哥能干更多有意义的事。”
“是啊,是啊。叫他下来吧。”群众附和道。
“骗子,那伯劳鸟每年冬季都飞到哪里去了。一定有更好,更温暖的地方,它们飞出了我们的视线,上面一定是平地。”拉拉质疑道。
“伯劳是高神的使者,它飞去的是天堂。”祭司斩钉截铁地反驳。说完祭司仰起头向上大叫“伯格~~~你下来~~~!”
“快点下来啦,下来啦~~~~~哇呜哇唔”汤姆和他的同伴兴高采烈地嚎叫。
“哇呜哇唔~~~~~~”声调越来越兴奋,越来越高。
声音在石壁间回荡,越来越响,忽然另外一种声音响起,轰隆隆,轰隆隆。拉拉惊恐地发现,就在哥哥的上方,一片白色幕布在向下流淌,很快便淹没了他哥哥的身影。
人群惊恐了,一窝蜂地朝临近的洞穴涌去。
她愣在了那里,一动也动不了。耳边人群惊慌失措的呼救声越来越远。
春天,伯劳鸟们回来了,巨大的影子在狭渊的石壁上盘旋,忽大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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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山洞前的高台上,汤姆抱着一个包裹,得意洋洋地站在祭司的身边。祭司正在演讲。
“伯格妄想向上攀登,触犯了高神,高神降下雪崩。但是仁慈的高神只惩罚了伯格一人,神灵已经降下旨意,要把伯格的尸体融入到绝壁里,同时神灵还降下献祭的奖励,今年将不会有土石滑坡,不会有塌方。”
人群开始欢呼。汤姆越发兴奋,好像人群的热情是朝他而去的。
拉拉看见哥哥的身体躺在祭司的脚边,身上缠绕着攀登绝壁用的麻绳,钉头鞋依然穿在他的脚上。
祭司演说完毕,走下了高台,并向汤姆挥手示意行动。
汤姆打开包裹,露出一面明亮的铜镜——拉拉知道那是用来吸引伯劳鸟的,它们就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她看见汤姆弯下腰,把镜子挂在了伯格的脖子上,然后倒退地下了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