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国沉默良久:“可否请夏小姐把它给我看看。”

知道他是要验看东西的真伪,夏冬春把录音笔交给了他:“一个在心里认为,认为残障人士根本不算人的人,又怎么能真心的对待您的孙女,我见过林小姐一次,她真的太可怜了,前半生她有你的关怀,可是后半生她要怎么过,尤其是在所有人都觊觎您的这份家产的时候。”

林建国检查了一番,把录音笔放在桌子上,按响了一个电话:“把陈航叫来我的办公室。”然后他看向夏冬春:“我感谢你今天能够把事实告诉我,不管你是为了公司还是为了我们祖孙,我都记着,这个录音笔能不能留给我?”

“好,反正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夏冬春点头:“我实在不想再看见陈航,能不能先离开?”

“夏小姐自便。”等她走后,林建国按响了开关,里面的声音再清晰不过,一遍遍的,那些疯狂的话狠狠地捶打着他的心,他本以为自儿子死后,自知道林宝宝智力低下后,这世上再没有人任何人任何事能让他伤心了,可是这一次,他确实被这些话伤到了。

电梯门前,从电梯里出来的陈航看到了正在等电梯的夏冬春:“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听见夏冬春轻笑了一声:“陈航,但愿我们再也不见。”

看着缓缓合上的电梯门,陈航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在林建国办公室门前停留了几秒钟,敲响了门。

“进来。”林建国的声音有着非常深的疲惫,陈航推开门,慢慢走到他的身边,从门口起他就陆续听到一些声音,他并没有在意,可当他听清那是他与夏冬春的两次争吵后,身子不由得晃了晃。他瞬间就全都明白了,为什么那次自己去递辞呈的时候夏冬春表现的很平静,她的话句句都在引自己上套,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在空中楼阁的时候夏冬春会把手伸进包里,镜子只是障眼法,她要摸的是录音笔,这个恶毒的狠女人!

“——你要搞清楚,她只是个傻子!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傻子根本不算人,不要说傻子了,就算是智力正常的,缺了胳膊或者断了腿,在正常人眼里,都不能算是人,他们跟畜生没什么两样!”话清楚的传到他的耳朵里,他不由得瘫软在地上:“董事长,这不是真的,是有人在陷害我,你要相信我,那个夏冬春一直追求我,被我拒绝后不甘心就做了这个东西,不信董事长可以把公司的人叫过来对质——”

“陈航啊——”林建国心有所触:“你知道这个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吗?”林建国看向他:“是生命啊,如果我的儿子能够复活,我愿意把我所有的钱全都献出去,可生命只有一次,无论贫富都只有一次,宝宝是不聪明,但这并不能说她的生命就比别人卑贱,同样的,你曾经贫穷,也不代表你就低人一等,是你自己一直在看轻你自己啊,即使有一天你真的成为了你梦想的富人,你还是会看不起自己的。”

“董事长——”

“我知道夏小姐她不想声张,是想为你留点颜面,所以才会把东西拿到这里,你走吧,我不会在行业内封杀你,可林氏不会再要你了。”

“董事长,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我是真的喜欢,真的喜欢——”陈航顿住了话,都已经被人把那样的话给录了下来,又哪里还有脸面说出自己真的喜欢小姐这句话,木已成舟的道理他是懂的,知道再纠缠下去没有意义,就站了起来,擦干眼泪:“那林先生,我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夏冬春接到了秘书小梁的电话:“夏总夏总太好了,那些大鞋厂的负责人主动打电话过来,问我们什么时候要货,你究竟出去干什么了啊这么快就搞定了。”

“保密。”夏冬春笑着挂了电话。

夜晚,七彩的镁光灯下,人们热情的舞着,放肆的展示出心中的□。

“我喜欢这个时候,”被帽子、卷发、墨镜遮盖住大半的脸,只剩下一张红唇微微翕动:“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世界里,宣泄着自己最原始的感情,在这里,没有争斗、没有纠缠、也没有欺骗,每一个动作、每一声低吼,都宣告着,这就是我,我就是——”红唇品了一口酒:“不一样的烟火。”

“噗——”紧挨在她身边的夏冬春险些把刚刚咽进进的酒给喷出来,“我说璐璐,你这腐女情结还真是——”

“说我,你不是也知道出处吗。”

“还不是你有一阵子总单曲循环,我听得耳朵都要出茧子了,怪不得小丁总说,搞艺术的人总是喜欢把自己弄得很忧郁,”嬉闹了一阵,夏冬春敛了笑,回想起过去:“人常说世事无常,从前我以为你会成为一个音乐家或者一个画家,可没想到现在的你竟然做了主持人。”

“我也没想到,我原本只是个小记者来着,”陈璐笑的厉害,显然是醉的不轻:“曾经的梦想你实现了吗,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吗——”她举起酒杯:“为了我们已经埋进棺材的梦想,干杯!”

“现在也不错啊,”夏冬春看着她喝下一大口酒:“至少你喜欢主持节目。”

“难道你不喜欢做总经理?噢,我想起来了,你一向喜欢照顾人,好像也说过要是有孩子就安心相夫教子了,家庭对你来说,是第一位的啊。”

听着她的大舌头,夏冬春忍俊不禁:“你今天怎么喝这么多?”

“我高兴,我开心,你结不成婚我就又有机会了,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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