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汀沉吟了片刻,点头道:“有。”她在衣袖的掩饰下取出一个白玉坠,递给温玉,道,“滴血上去之后,危急之时能自动保护你,平日要用,只需心念一动,便可照你的想法做出幻觉,绝不会有人发现。”这是低级法器,安汀花了不少代价从空间里兑换出来的,果然用上了。
温玉信任地接过,他当即取了绣针扎手指,滴血认主,冥冥之中,他似乎感受到了使用这枚玉坠的办法,这样一来,他顿时明白自己收到了多么珍贵的东西。
安汀看着呆住了的温玉,道:“你不必担心平意伯府,你已经依约和亲,陛下定然会照顾好她们。况且,我建议你假死脱身。草原之地生活不易,水土不服之症缠绵不断,是一法;在宫中中毒身亡,是一法;除非有特别的契机,都会拖延不少时日,待消息传回京城,已经会是很久之后了。或你有其他想法,也可以一试。”
“若是我要离开,叔母你会如何安顿我?”
“我如今掌管京兆尹,在京郊的庄子上安顿你并不是难事,只是说不得要深居简出一段时间。或是岭南的小镇也好,风景美丽,又有故交在。”安汀一一列举出来,笑道,“既然被你称一声叔母,我自然要为你安排的,我什么不多,银钱却是不少。”
温玉若有所思,想了想,点头应道:“我知道了。日后我能脱身之时,再联系叔母可好?”
“随时都可以。”安汀应诺。
转身消失之前,她看到温玉眼眸中的坚定神色。
自从傅景提起温玉之后,她对这个少年也了解不少,在她看来,能做出和亲这个决定的少年,定然不会是什么柔弱的性情,如今一看,果然如此。不过,她来此,一时为了傅景,二是对和亲之事本身不赞同,归根结底,她还是要尊重温玉自己的想法。
只是,这次离开之后,她断断续续从温玉那里收到不少冉葛的消息,这些消息她都通过某种渠道递到了兵部,渐渐地,她知道温玉的动作。她没有想到这名少年竟然能做到许多密探做不到的事,也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在十多年之后。
此时冉葛与东陵朝的关系已经十分紧张,冉葛王女已成为冉葛之王,迫不及待想用战绩巩固自己的地位,而新女帝上位之后,也容不得边关动乱,局势一触即发。而这时,安汀接到了温玉通过玉坠的传讯。
她匆忙赶去之时,温玉的情况十分不佳。他被软禁在一处别院中,四周防守严密,伺候他的下人全是冉葛之人,态度显而易见的恶劣,这位下人还看上了温玉的玉坠,料想他再无翻身之力,才敢嚣张地动手夺,自然是夺不到的,于是骂骂咧咧,将饭菜打翻在地。
安汀此时已是金丹期,对付这种小啰啰只需要一挥袖,只是她平日里用得少,法术使出来有些过猛,竟让一院子的人都昏迷倒地。她无暇顾及那么多,在看到温玉时,她就忍不住皱起了眉毛。
温玉面色苍白,身体有些虚弱,看样子是受了一段时间的苛待,他看到安汀,露出一抹笑意,道:“没想到叔母来的这么快。”
安汀顺手丢过去一个瓷瓶:“吃一粒。”
瓷瓶正巧落在温玉的手边,他倒出一粒泛着清香的药丸,吃下去之后,浑身的疼痛虚弱顿时被驱散,他缓了缓劲儿,起身细细地整理衣装,之后抬头,露出一抹笑容:“叔母,该做的我都做完了,现在我能从这里脱身了,请你送我去岭南吧。”
这么些年来,温玉传递来的消息,让东陵朝对冉葛了解颇多,只是,这份功绩注定记不到他的头上。看着面容憔悴的温玉,安汀心下生出几分怜意,问他:“要不要先去看你的家人?”
温玉摇了摇头,眼神矛盾,却又坚定地说道:“我父亲早已去世,当年离开时妹妹尚年幼,想必记不得我,我也无需再去看她。”
点了点头,安汀取出一道符,那符落在床榻上化成温玉的模样,把温玉唬了一跳。他正在惊诧的时候,手腕上被一条灵活的丝带系住,丝带的另一头握在安汀手里。见温玉看过来,她提醒道:“闭上眼睛,要走了。”
温玉乖乖的闭上眼睛,他只觉得身体一轻,转瞬间失重的感觉,随后,脚下又踩到了地面。重新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处新的庭院里。
岭南的春风融融泄泄,比起寒意侵袭的冉葛来说,柔和不知多少,温玉痴痴地看着院中的小桥流水,柳丝依依,不知看了多久,才回过神来。安汀静静地候着,见他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也不点明,只缓缓地为他说明情况:“这里是岭南的云中府,你是当地富户温家的独子,如今家中仅剩你一人,知府谭秋是你母亲的故友,待你如亲子。温家在云中府有五家商铺,四处别院,还有五处共四十顷的庄子,家中的下人都是庄子里的家生子。”
“这是地契房契,以及下人的卖身契。”她取出一个木匣,等温玉迷迷糊糊地收下之后,又抬手招来了院门口的女子,介绍道:“这是温画,你的管家,对温家忠心耿耿。你的家产由她打点,详情你可以询问她。”
温玉默不作声地看着温画躬身向他行礼,这位女子眼神清澈,一看就是正直的人。他只问一句:“日后有事,我还可以找叔母您么?”
“当然可以。”安汀如同当年一般,应诺。
温玉笑着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