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信之后,安汀仿佛忘了这件事一样,她从卢寒那里借来了名熟悉西川的衙役,请她带着游览本地风景。
西川县得天独厚一般,地势平坦之处适宜种植稻米,有山的地方能种茶,又有温泉。时至冬季,泡温泉正是时候,安汀带着傅景去了西川县城外十公里左右的莱阳泡了当地有名的温泉,安翊在水里划动着四肢,扑腾地欢快,水花四溅,尖笑声阵阵,傅景在一旁护着她,忙得满头大汗。
泡过温泉,安汀和傅景又去了据说颇为灵验的灵云寺,寺中除了香火缭绕的佛像之外,还有极具特色的素斋,不同于别处,这素斋号称茶宴,是用后山已经长了几百年老茶树上的茶叶配着食材烹饪而成。
整日游山玩水,或是品尝美食,这样悠闲的生活让傅景不免问安汀:“……说好的细查呢?”就算路途中安汀偶尔会到村子里,与老农聊聊天,可是简单的几句“收成如何”“家里日子过得怎样”能让她得出什么结论?
安汀只是笑笑。
直到有天夜里,傅景醒来的时候,发现安汀不再身旁,而是拿了本书在看。他诧异之下,起床凑过去看了两眼,满眼的数字让他顿时惊讶道:“这是什么?”
“西川县税赋的账本。”安汀慢悠悠地翻了一页,她拿起手边的另一本晃了晃,又拍拍摞起来的几本,笑道,“既然有疑问,不妨查查看。”
“从哪里来的?”傅景敏锐地提出一个问题。
安汀顿了顿,原来脸上的少许得意变成了无奈,嘀咕道:“难道不应该先夸奖下我么?”见傅景神色讪讪,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她又说,“且不管从哪里来,我保证并没有惊动她人。我已经看过一遍了,账上的错误不多,都是笔误之类。”
傅景面上一喜,追问:“这么说来,卢寒没有问题?”
安汀摇了摇头,遗憾地说:“我也希望如此,不过……”
“什么?”傅景被她说的云里雾里,一时摸不清头脑。
“再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安汀卖了个关子,她合上账本,推傅景去休息,“早些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傅景满腹的不解得不到解答,一整夜都睡得不安生,倒是安汀抱着小安翊睡得香甜,丝毫不受傅景的影响。
第二天,傅景顶着一对黑眼圈吃早饭,看着对面和寻常相差无几,笑呵呵地喂安翊吃蛋羹的安汀,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西川县比京城偏南,降雪也比京城晚,这日一早起来,天色灰蒙蒙的,临近中午,飘起了雪花,眼看越下越大。
这种天气,自然出行不成,安汀和傅景两人取消了原定的行程,呆在招福客栈的后院里,对着窗户赏雪。卢寒匆匆忙忙来了一趟,关心了下安汀两人的吃住,并表示若是旅馆住的不方便,她可以帮忙找租住的房子。
安汀笑着拒绝了,说:“……若是雪下得不大,那这两日我便准备告辞了。”
只是,雪一连下了几日。
安汀站在屋檐下,看着天上不断飘落的雪花,蹙起了眉毛。和她相似的是,卢寒在西川的县衙里,也露出复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