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水汽渐渐增多,微风带过来阵阵凉意,安汀坐直了身体眺望,从马上遥遥能望见波光粼粼的水面,以及透过柳树枝条的大片大片的碧绿。
越到近处,那荷叶重重叠叠的景象看得越是分明。
东湖湖岸以大块的青石砌成,湖水软软的拍打着湖岸,将青石上的棱角打磨得圆润,又有经年累月冲刷来的深浅坑洞。湖边生长着茂盛的丛丛芦苇,青翠可人,极为靠近堤岸,岸边矗立的八角亭红漆梁柱琉璃瓦,鲜亮无比,栏杆外,粉嫩的荷花触手可及。
粉粉白白的荷花、尚未绽放的花苞,于翠绿的荷叶中摇曳,接连交覆的荷叶一直延伸到极远处,露出波光粼粼的湖水,湖面上有人泛舟缓缓划入荷花从中,透彻空明的蓝天以及缓缓漂浮的白云倒影于湖面上,又被微风吹皱。
夏季的阳光热烈,到了湖边满眼绿意,又有阵阵微风,顿时觉得浑身舒爽。
东湖环境怡人,前来游玩的也不少,沿湖开了几家酒楼,酒旗飘扬,而湖边的柳荫下也又不少人家席地而坐。
虽说是安汀发起的邀请,但傅昀对这里了解更多。她带着几个人寻了处地方把马放好,吩咐小二多加精料,出了马厩,她看了看天色,笑道:“湖心岛上有家店,鱼做的很好吃,既然来了,我们去尝尝吧。”
湖边有低低的木质码头,几叶扁舟停靠在那里,船夫们顶着荷叶纳凉,见有人过来,连忙起身招呼客人:“几位要坐船?”
“两只船,到湖心岛上。”傅昀熟门熟路的说道,她轻松的跳上船,往前走了两步,等傅昭也上了船之后,船夫拿起船桨一抵码头,小船缓缓的划入荷花丛中的水道。
船只太小,坐两人正正好,见傅昀她们开船了,安汀也挑了只船上去,正要转身扶傅景一把,傅景已经轻飘飘地踏上了船。
安汀才想起来对方似乎不需要帮助,她笑容不变,收回手,在船上坐下。而傅景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局促。两人面对面坐着,一时有些沉默。
小船在荷花丛中穿行,出水一米多高的荷叶接连不断,遮天蔽日,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船夫撑着小船缓缓向前,遇到长熟的莲蓬,就用靠近过去摘下来,请安汀她们吃。现摘的莲蓬带着好闻的清新气息,莲子甜丝丝脆生生,安汀很是喜欢。
吃完手中这个莲蓬,安汀有些意犹未尽,对面傅景把手伸过来,几枚剥好的莲子展现在安汀面前。傅景的手指纤长,带着常年练武磨出的薄茧,见安汀看过来,他垂下眼睫,“我看你很是喜欢……”
“嗯,很新鲜……”安汀道了声谢,很自然的接过来,白生生的莲子上还带着傅景手上的温度,她拈起一枚吃了下去,味道十分好。
见安汀愉悦地消灭掉了莲子,傅景的神色不那么紧张,他还有心四处寻找莲蓬,指给船夫看。不多时,船上就多了几个大大的莲蓬。
在荷花丛中的时间太久,穿过几枝荷叶时,安汀看到傅昭她们所乘的船只离得已经不近了。她顺手折了两片荷叶,一片自己戴上,另外一片放到傅景的头上,晒在头上的阳光的热度顿时降了不少,也不那么刺眼了。
东湖里水类繁多,时不时有鱼从船边经过,湖心岛看似很近,实际上划了很久才有了接近的感觉。乘坐小船在湖中飘荡久了,安汀踩上岛的一瞬间还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好在她很快就稳住了。
这次,傅景搭着安汀的手跳下船,抬眼见不远处傅昭两人正看过来,他僵了一下。
湖心岛上的建筑修的别有一番风味,沿着背风的湖湾建成弧形,从单独的每个房间都能看到烟波浩渺的湖水,以及湖湾里开得正好的荷花。菜肴也十分新鲜,皆是从湖中现打出来的水产。这样的食肆修建起来所费不菲,菜肴味道也足够鲜美,难怪傅昀极力推荐。当然,吃这一顿饭的花费也不少。
饭后稍作休憩,傅昀听闻岛上今日有诗会,兴致勃勃地拉着安汀去看,傅昭对此无兴趣,傅景只犹豫了一下,也留在原地没有跟去。
诗会在一处人工修建的九曲环水边上进行,流水浮觞,在谁面前停住,就由谁赋诗一首,还有人专门执笔在旁边记录,场景看起来像极了《兰亭集序》。
能上到岛上的都不是普通人家,傅昀远远扫了一眼,轻声给安汀介绍了一遍,多是京城里王孙侯族的子女,为首的则是靖平侯的次女薛明。
只看了一眼,傅昀便不再往前,拉着安汀准备返回,谁知诗会上有人眼尖,高声叫住她:“叔黎,怎么见也不见便要离去?”那声音,正来自薛明。
傅昀神色有些古怪,她低声对安汀道:“你小心,回去我再和你解释。”说完,她脸上挂着笑,呵呵地转过身,对来人道:“见你们正玩的开心,不想打扰罢了。”
薛明亲热的上来牵着她的胳膊,说:“什么打扰不打扰,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生疏?快来快来。对了,这位是?”
“安汀安云泽,想必你也听说过。”傅昀简单介绍了一句。
薛明做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眼神里却无多少惊讶,她笑道:“原来是安进士,久闻盛名却不得相见,今日得以见面,真是三生有幸,听闻安进士诗做的好,字画也好,不如来和我们凑个热闹。”
傅昀想推拒,被她一句“可是看不起我们的水平”给挡了回来。薛明带着两人回到流水处入席,吩咐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