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佑眉头一皱,急道:“师傅要走?为何不来与我们同住,我在京都已经有了府邸,而且怡儿也喜欢师母……”
周永却微笑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茬,道:“你该明白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聚不了一世,也散不了一世,有缘,我们依然会再见。”
霍天佑听着这些话,知道再劝周永也不会留下来,只好点头道:“那师傅和师母多多保重,我平西候府的大门始终为你们敞开。”
次日,周永夫妻二人离开了霍王府。
而霍王爷也从京都,只是这一回来就病倒了,王太医开了几贴汤日日吃着。
而王妃思来想去,还是留下来陪着霍王爷。
厅房里,王妃叹息着,她心里头的话头一次对一个人说出来,而这个人却是她的儿媳妇。
她有些尴尬道:“说来也好笑,活了大半辈子,还要学人家小姑娘情呀爱呀的,腻腻歪歪没完没了。但是,人心就是如此,不是我能左右的。”
陆淑怡点头:“您的心情我懂。”
方才王妃对她说,她这一辈子只爱了一个男人,虽然那个男人辜负了她这么多年,但是现在看他病倒在床榻上,她实在不忍心,也不能离他而去。
而对于王妃来说,儿子也是她的心头肉,留在这里,就会伤了儿子的心,可是不留在这里,又会违背了她自己的。
人啊,总是在两难中挣扎着。
陆淑怡心中叹息,像霍王爷这样的男人,明明心里住着一个女人,却又让另外一个女人为他沦陷,青春韶华,就那么白白被他辜负着。
如今病卧在榻上,这个女人还对他牵挂着,念念不忘着。终究是人心复杂啊。
明明说着不愿意被伤害,却又甘心情愿的被伤害。
王妃也觉自己可笑,大半辈子都在想着让那个男人能在乎她,能对她好。能不辜负她,后来明明死心了,可是……
她摇着头,低低道:“佑儿你替我好好照顾他,待你生下孩儿。若王爷的病情好转,我就会进京去照顾你。若王爷病情还是无起色,那就只好有劳亲家多多照顾你与孩子了。”
陆淑怡点头,一一应下,心中却是叹了一遍又一遍。
霍天佑对于王妃的决定也是连连叹气,但是他也知道他母亲的性子,而且更知道男女之情的厉害,一旦情动,一旦陷入,那便是万劫不复……
这种万劫不复的情感谁又能阻拦?
如此。王妃就留在王府照顾霍王爷。
而霍王爷却不肯见王妃,许是太过羞愧,觉得这么多年终究是辜负了王妃的大好韶华,如今他心病成疾,她却不离不弃,他除了惭愧还是惭愧。
王妃却不理他见不见,日日还是照例亲自替他熬药,送至门口, 待他服下后她才会离开。
如此过了五日,霍王爷终于忍受不住。命人请了王妃进去说话。
此时的霍王爷已有老态,坐在榻上沉着脸道:“你这又是何必?你的儿子都已经与我断绝关系,你又何必来照顾我?”
王妃不理会他怎么说,只是端了一盏温热汤水给他道:“只是我的儿子吗?当然。这么多年或许你一直这么认为,但是在我心里,他始终是你和我的儿子。”
霍王爷接过汤水喝了一口,目光始终不敢看王妃。
王妃也不理会他脸上的表情如何,默默坐在榻边,轻轻叹息道:“你们父子走到今日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只是……这一刻终究来的太早了些,早的我还没能适应。”
她叹了一声道:“不过也好,如今你们两个了结了,我反倒轻松了许多。”
她拿着帕子替霍王爷擦拭口角的汤渍。
霍王爷干咳一声,显得有些局促。
王妃却轻轻一笑道:“也就这个时候,让我觉得我们还是夫妻。”
“我……”霍王爷欲言又止。
王妃却淡淡笑着道:“你不必觉得有负担,这么多年了,我求的都没能得到,如今我已经想通了,不是自己的即便强求也无用,不如遵从己心,或许……能自在些。”
“楚楚,我……”霍王爷再次想言。
却被霍王妃一指按住嘴唇,道:“别说话,有些话说出口就不好了,你我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你的心里想什么我懂,我从前怪过你,如今去却不愿再怪你。”
她嫣然一笑道:“好好养病,我会一直陪着你养好病的。”
霍王爷心里如沸水在烹煮,难受的他想大哭一场,大喊一声。但是被辜负的终究是被辜负了,再也无法那些时光,再也无法弥补……
窗外一树桃花已落尽,春天就这样去了……
五月,皇上命大理寺卿周敝亲自彻查淮南王谋反一案的设案人员。
霍天佑陪着陆淑怡回到了长乐镇,一家子就在。
周敝为人正直,涉案由他来查,陆淑怡心里也踏实了很多。
彻查了半个月,终于查清楚此事与陆四老爷陆五老爷无关,他们二人并未涉案。
周敝拟书一五一十上报朝廷,六月初,荣帝,凡事涉事深的,一律处斩,这其中就包括陆老太爷和陆六老爷。
他们二人涉事最深,必死无疑。
而其余人则发配宁古塔苦寒之地,非赦诏不得回来。
钱家也未能幸免,钱文昌钱建昌等人给淮南王私自提供军粮,罪不赦,全部处死。
钱家家产也全部被抄没,女眷孩童没为官奴,成年男子一律发配宁古塔,也是非赦诏不得回来。
潘家,因潘大